“算是吧。”

如今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估计丹药的效力已经快消失了，所有的疼痛都会加覆在他的身上，让他痛不欲生。“那你可要思量好啊，今天是最后能出宫的期限了，过了今晚我们就算是秀女了，就算没有被皇上皇子们看上，也要留在宫里打杂当宫女，这一当就要十几二十年……”楚云歌懂她说的意思，却也只能苦涩的一笑，如果事情真的那么简单，那会立刻离开皇宫奔回父亲身边，可她现在的情况是她连父皇的面都见不了。楚云歌正苦笑着，凤翊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在门外没有进来，之首对着楚云歌招招手，“出云，你来一下。”

凤翊带着楚云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门窗都关上，“你的房间为什么还有一个人？”

“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像我们这种身份性格的人，哪有一人一间房的待遇。”

楚云歌白了凤翊一眼，今天这一架可是把凤翊的名声打出去了，为了不得罪梁璃茉，这儿的一个个秀女们看着他都是绕着走。估计就算是给凤翊安排成双人间，也没有人愿意住过来。凤翊趴在楚云歌的耳畔，“今夜子时，院中东北角集合，你那个室友如果不好解决就直接放倒。”

“今天？”

是不是太冒险了些，毕竟他们才刚刚进皇宫，就要半夜出去。“放心，没事的。”

时间确实来不及了，他们拖一天，病情爆发的可能就越大，现在根本不知道无忧殿是什么态度，而且这中间夹杂着太多的未知因素了。楚云歌思虑了一番，也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好，到时候穿一身轻便的衣服跟我走。”

如今大楚皇宫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要想不动声色的去到父皇的殿里，只能走地道了。和所有王朝皇宫一样，大楚皇宫的地下有着庞大的地下通道，为的就是如有一日遇到不测，用这地道逃离皇宫。护国公主小的时候贪玩，那时候大地道在修缮，楚云歌又一次找楚靖玩的时候就不经意看见了，当时还不懂事，只觉得床下面有个洞，好好玩。后来每次来父皇寝宫的时候，都要对着床研究好久，再后来她在寝宫的时候看见了父皇开过一次地道，就把密码给记住了，挑了一个谁都不在的日子，掀开床铺钻了进去，在里面转悠了一整天，后来楚靖回来的时候发现床铺不整，楚云歌也同时不见了，才亲自下地道把楚云歌给抱了上来。之后又罚了她面壁三个月，呵斥她不准对任何人说，这件事情才作罢。不过时至如今，地道还是不是地道的地宫，无忧殿有没有发现地道，这一切都无从可知了。纵使是护国公主的记忆里，那也是过去十几年的事情了。“秀女们集合了……”门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房中收拾东西的秀女纷纷走了出来，在院子中站成一堆。别领事的太监带走，无非是检查一个个的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楚云歌虽然不是那么那么的擅长，但是和这帮人相比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这一下午也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他们院子里的秀女也就还剩了一百多人，应该还有其他几个院子，在接下来的三天中，就是一天一天筛选的日子。到了傍晚，秀女们一个个都是累的筋疲力尽，又由领事太监把他们都带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重兵把守，后面有个人女孩儿不怎么服管，排队的时候窜到了皇宫的御花园里想要看看，最后被赏了三十大板，打的半死拖出宫去了。有人前人的警戒，各个院儿的秀女们都消停了许多。一下午的时间，梁璃茉就不停的找凤翊的麻烦，刺绣的时候拿走针线盒，跳舞的时候故意把她绊倒之类的，不过这也变相的帮了凤翊，琴棋书画舞乐刺绣中，其他都还好，刺绣和跳舞凤翊那是真的不会啊，被梁璃茉这么一觉和反倒显得正常了。回到房间的时候，楚云歌直接就往床上一倒，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肖微坐了过来，伸出手在楚云歌的眼前晃了晃，“出云，你想好了吗？”

天马上就黑了，如果今天不走的话，就走不出去了，那可是一辈子的遗憾啊。“想好了，肖微你能借我件衣服吗？”

楚云歌从床上坐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欺骗她面前的肖微，其实她完全可以随便编织一个谎言，换取她的同情，对她楚云歌并不是难事，可是对于肖微偏偏不行。“我只带了一件衣服过来，你能借我一件儿比较舒服的衣服吗？”

“当然可以。”

肖微其实是打心底里心疼这个看起来安静的不能再安静的女孩儿，今天下午楚云歌一直心不在焉，这她都看下眼里。肖微过去把自己的包袱拿了过来，摊开在楚云歌的面前，“这些就是我的衣服，你要是不嫌弃的话随便挑。”

楚云歌伸手进包袱随便的翻了一翻，几乎都是粉绿蓝浅色系的衣服，楚云歌随便拿了一件比较像宫装普通的衣裤，从包袱就能看出来她这些年过的是些什么日子，很多衣服的样式还是前几年的款式。衣服的绸缎有的都已经洗的泛白了，不过这包袱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叠着的，它们可能不是很新不是很华丽，但是每一件都很干净平整。“谢谢，不过这件衣服可能不能还你了。”

今晚她穿这个衣服出去溜达一趟，有很大的可能会被人看见，再拿回来就等于是把祸端给带了回去。“不用。”

肖微低下头，似乎在低下头组织着语言，良久肖微抬头牵起楚云歌的手，“出云，既然你下定决心要留在宫里了，我比你大，你就认我做姐姐如何，正好我们在这皇宫里都没有什么亲人。”

肖微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妥，“我忘了，你是和伍小姐一起来的，不过，你们好像不是一个性格呢？”

她也很好奇为什么性格完全迥异的两个人，可以成为要好的朋友，或许是因为家里人的缘故可能吧。“她？不算的。”

“哦？这是为什么呢？伍小姐其实看起来嚣张跋扈的样子，但是本性好像并不是这样的，我觉得他好像是一个男孩子一样，活得率性洒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和我简直是两个层面上的人，”男孩子……准确的而说他不是像个男孩子，他就是个男孩子！不过，凤翊都打扮成那个样子了，肖微还能看出端倪，也是挺不容易的，这个肖微看人不是表面上看，所以她的感觉也是很准的。“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肖微牵着楚云歌的手，还有一点小激动，在家里的时候她一年之中也说不了这些话，好像所有的话都被今天说了一样，“我们结为姐妹，他日不管成为什么样的人，在什么位置，我们都互相照顾，好不好。”

楚云歌抿着嘴笑了起来，这一幕不正是电视穿越剧上最常见的一幕吗？刚进宫的连个女子结为姐妹，到最有互相厮杀，分崩离析，往往捅刀子的人都是他们最亲近的人。见楚云歌迟迟不回话，肖微也是一笑，“其实，我们不结为姐妹，也可以互相帮忙照顾……”“不，我愿意多一个姐姐。”

好像没有什么原因，她就是挺喜欢肖微这个性格的，相处起来叫人舒服。“真的，那就太好了！”

肖微明亮的眼睛笑了起来，她打心底里面心疼她，所以才想把她收做妹妹照顾她，如今如她所愿，在宫里有了贴心人，也是一桩美事。“今天都累了，出云你就好好的睡上一觉，明早上还要有选拔呢。”

楚云歌有些心力交瘁，勉强的抿出一抹笑，“恩好，你明天也别太露锋芒了。”

今天的筛选上，肖微和梁璃茉几乎是并驾齐驱，不分伯仲，才能通通的展现出来了，梁璃茉无所谓，因为她有着庞大的后盾支撑。可是肖微就不一样了，只身一人在宫中，如果锋芒太露，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最后有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女人之间的斗争有时候比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斗争都要可怕。“我知道了，顺其自然吧，不过真的要我过着他们一样的日子，还不如让我早点死了呢。”

肖微口中他们大概就是指宫里的女人了吧，“睡吧，晚了。”

肖微理解楚云歌的心情，毕竟遇到这种事情，无论怎么做都是要留下一辈子的遗憾的，一面是违抗父亲几乎是遗愿的愿望，一面是看不到父亲的最后一眼，无论选择什么，都不好受。熄了灯，合上眼，楚云歌闭眼，感受着时间从自己身边一点一点留走，估摸着快到子时的时候在房间里撒了迷药，穿上衣服确定肖微昏过去之后再小心的合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