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照片是她五岁刚去福利院不久时拍的，照片里，五岁的她像个小魔头，带着楚恒和福利院的孩子和街边的孩子打架。商云轻都没眼看那时候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怎么不是一个可爱的小淑女，而是一个爱打架的小魔女。照片是连续放的。有她满脸抱怨，却认真帮助老人的照片。有她明明六岁，却像个大人训比她小的孩子的照片。有她第一次背着书包扎着马尾上学的照片。有她十岁时，和君九思一起学格斗的照片。有她十一岁时，君九思背她的照片。有她十二岁时，君九思带她去游乐园疯玩的照片。有她十三岁时，晚上和君九思坐在福利院房顶聊天的照片。有她十三岁时，因为君九思一个星期没去找她，愁眉苦脸坐在福利院门口等他的照片。有她十五岁时，因为君九思受伤时的照片。有她十六岁时，第一次穿裙子，戴着生日帽，双手合十许愿的照片。有高中，大学时期，在学校，在福利院，在街上的照片。大学之后的照片基本都是她的背影和侧影。因为那时候他们决裂了，照片是君九思实在忍不住去找她时，偷拍的。她能想象到他拍那些照片时是什么心情，能够想象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能够想象到他怕她发现时忐忑紧张的样子。商云轻看着过往的照片，回忆起那时候自己对君九思做的事，自责的红了眼睛，“你一直在......这些照片，你竟然都留着？”

她以为决裂之后，君九思早把过往与她的痕迹抹干净了。君九思点头：“嗯，留着。”

这些照片对他而言是弥足珍贵的回忆。商云轻看着最后一张照片，眼泪夺眶。照片是自己大学毕业那一日，身穿学士服，在大学的草坪上拍照。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在暗处默默陪伴她，看着她成长。可她呢，她一次都没去找过他。照片放完之后，君九思从身后拥住她，在她耳边说，“轻轻，生日快乐。”

商云轻泪流满面，因为这声四年没有听到的‘生日快乐’。“我以为我再也听不到你对我说‘生日快乐’了。”

商云轻声音哽咽，压抑，晦暗不明。君九思松开她，将她转向自己，温柔的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每年都会对你说。”

商云轻哭的更凶了，“我没听到。”

因为他在她听不见的地方说的。君九思不会安慰人，只会用最自己最温柔的语气，一遍又一遍的对她说，“轻轻，别哭.....”她止不住眼泪，他便耐心的擦拭着她不断掉下的眼泪。良久后，商云轻才止住了眼泪，哭腔浓重的问他，“君九思，我对你那么坏，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君九思凝视着她红红的眼睛，声音很轻，带着隐藏多年的深情，“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