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023.7.24

　　“这是什么？”

　　白色空间的前一位客人发出同样的感慨。

　　五条悟，7岁，距离从天而降的可丽饼已过去8个月。

　　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寻找“神秘的投喂者”，不了了之，遂抛之脑后。

　　好消息是在六眼喵的闹腾下，家中一改多年食谱，洋果子满天飞。

　　今天巧克力，明天可丽饼，后天布丁……古朴森严的大宅中聘请海内外的西洋厨子，初次进入五条宅，看人雪天穿色无地打红色油纸伞，高呼“amazing”！

　　这都为古老的、阴森森的五条家输送一些鲜活气，起码五条悟很满意。

　　镶嵌在冷脸上的苍天之瞳，吃西洋点心时总半眯着，五条家的人嘀咕他从哪认识洋果子，转念一想，又觉以六眼的洞察力，生而知之也很正常嘛，遂无视。

　　如此过大半年，他在睡梦中被拉入一片雾。

　　六眼能用吗？

　　不能。

　　咒力能用吗？

　　也不能。

　　被拉入这等奇妙环境，一开始自然以为是诅咒师手段，可转念一想，若诅咒师有这等本事，还怕六眼吗？

　　瞬间联想到先前的可丽饼，坦然地探索。

　　发现夏油家也是正常的事。

　　“狐狸之家？”

门牌上镌刻的文字让人摸不着头脑。

　　推门而入，门内静悄悄的，桌椅沙发一概都无，只有二楼的小客厅内安放一台孤零零的电视机与游戏卡。

　　五条悟：？

　　他无师自通，从零到十明了红白机玩法，然后迅速地……

　　沉迷了！

　　四个小时后，五条悟愤懑地睁开眼，那神情与被防沉迷系统强行踢出的网瘾少年别无二致。

　　他立刻闭上眼睛，强行沉睡。

　　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五条悟掀开被褥，一跃而起。

　　一大早他就像吃了炸药桶，连冷面小男孩的面皮都维持不住了。

　　内心大怒，直觉自己被欺骗了：以为睡觉了就有游戏打，为什么真睡着了！

　　期待值刷高后被中途掐断，让他想起了曾经的可丽饼。

　　五条悟冷笑：梦里没有游戏机就能拦住他吗？

　　当然不可以！

　　*

　　一星期后，人仰马翻的五条宅拉了网线，装了最新型号的电脑，至于电视红白机、游戏机卡带，那更是花花地往里送。

　　老橘子们懂点新式科技，但从未见过游戏机，他们又不是禅院家的直毘人，派生出不成体统的新式咒术，强力是强力，远不如老祖宗的十种影法术好！

　　听说他为了钻研咒术还搞了个什么动画放映室，成天在里头玩物丧志，也不知有没有研究出点新东西。

　　前脚对禅院嗤之以鼻，后脚五条悟要什么就给什么，他们神子是淘气了点，看上去还是很沉着冷静早熟的，脑瓜子又好，咒术跟学业都日进千里，想要这些玩意，说低了是劳逸结合，说高了定有深谋远虑。

　　想要就给他呗！

　　然而，这种乐观的精神很快就破灭了，因为五条悟真没什么深谋远虑，他只是被游戏迷花眼的小学鸡罢了。

　　……

　　【招募（是/否）】

　　【是】

　　【“硝子喵”招募成功，快点与新认识的小伙伴一同玩耍吧！】

　　空手道训练后，夏油杰招募了硝子喵。

　　一整天，悟喵都没有整出幺蛾子，这给予他探索的信心。

　　招募硝子喵后，屏幕播放动画。

　　【猫猫历XX年XX月XX日，硝子喵在父母的期待下破壳出生啦！】

　　图1:波波头的硝子喵顶碎蛋壳，看不清面貌的猫爸猫妈抱在一起，身后飘洒无数小花花。

　　等等，你们猫猫都是卵生的吗？

　　【在父母的呵护下，硝子喵健康茁壮地成长，美中不足的是，硝子喵有看见幽灵的才能……】

　　图2:眼神纯洁的硝子喵躲在书桌底下瑟瑟发抖，窗外的幽灵不断逡巡。

　　幽灵？咒灵才对吧。

　　陷入思考，果然，这款游戏不单单是一款游戏，是与现实相连接的。

　　既如此，他自己的代表动物是黑狐狸，那喵是……

　　是跟他一样的人吗？

　　思考时，本就不大的瞳孔变得更小了。

　　话说回来，咒灵也画得太可爱了吧，跟漂浮不定的幽灵完全不是一种生物。

　　【papa喵与mama喵发现了硝子喵的才能，给予她全部的爱与信任】

　　图3:两只看不清脸的成年喵抱住了胸口带花花的硝子喵，后者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然而天公不作美，在一次惨烈的车祸中……】

　　图4:比树还高大的幽灵攀附在车窗上，小轿车被压成一团废铁，两只成年猫影子虚化，头顶光环螺旋升天，只有硝子喵嚎啕大哭。

　　夏油杰：“……”

　　他沉默了。

　　年幼时若无法控制自己，与强大的咒灵对上视线，便会招来不幸，他也曾遭遇过，所幸未给家人带来祸端。

　　她所碰见的，就是这样的事吧。

　　最后一张图没有配文，眼神锐利叼着细pocky的硝子喵站在拓印肉球的小石碑前，若有所思。

　　【角色介绍：看似飒爽帅气的硝子喵有不为人知的过去，请不要触及女喵喵的心事哦。】

　　夏油杰：。

　　沉默又沉默。

　　点击屏幕，与硝子喵的活动分为三大类【学习】【游戏】【相亲】，最后一条不用考虑，只剩下前两个选项。

　　从悟喵的反应来看，喵喵普遍不喜欢学习，既然这样……

　　选【游戏】。

　　出于一种窥探了秘密的愧疚心，用现有的咒灵残肢合成了大量娱乐用品，如游戏卡片、dvd播放器、各色碟片之类的，还有漫画，包括女性向作品。

　　对女生娱乐的了解只能从女同学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总之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吧。

　　*

　　梦境世界中，百无聊赖的家入硝子打了会儿电动。

　　到底不是game boy，对其没太多兴趣，纯打发时间。

　　关卡刷新后，弹出上一纪录保持者的姓名。

　　“悟……喵？”

　　家入硝子：。

　　奇怪的名字。

　　未来及吐槽，从天而降一大堆漫画、碟片，哗啦啦地堆在来不及躲闪的她身上，却一点都不痛。

　　硝子干脆盘腿坐在地板上，随意挑了最上一本看。

　　不得了，这不是她想买的医疗番漫画吗？

　　赶紧看赶紧看。

　　慢悠悠看漫画的家入硝子想：奇怪的梦。

　　但意外不错。

　　……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软绵的沙发垫令硝子浑身酸软，好在空调温度打得足够高，未感冒。

　　今日是上学日，自父母那件事后，她上学也提不大起劲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师既同情她，又对她孤僻的人际交往状态有所顾忌，初通知了监护人几次，见未有改善后，不了了之。

　　问题学生。

　　不良少女。

　　东京新校的老师忌惮她，同学排挤她，不过无所谓。

　　她这种情况，离远点反而更好吧。

　　脑海中划过大半年前的片段，直至今日，午夜梦回时，车祸的画面常在她脑海中回荡。

　　是车祸吗？

　　不，不是的。

　　是人祸。

　　如果她那天没与攀附在高楼大厦的怪物对视的话。

　　如果她没有被发现的话。

　　如果她能早一点觉醒治疗的能力的话。

　　脑海中划过无数片段，有熊熊燃烧着的轿车废片，有自轮胎底部蔓延开的、深近于黑的浓稠血液，有弦崩断似的顿悟，更有经过她手恢复了飞翔能力的麻雀……

　　摇头，将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所以，今天去学校吗？

　　柔顺的短发垂在肩膀上。

　　正当她陷入思考时，门口传来叫门声。

　　“你好，今天的牛奶——”

　　2001年的日本还在上门配送鲜牛奶，为了身高也为营养摄入，家入硝子订购了，毕竟她吃校内营养午餐并不多，蛋白质要保证。

　　硝子跃下沙发：“来了来了。”

　　咔哒。

　　门开了。

　　没什么牛奶，只有面容扭曲的中年男性。

　　硝子：……

　　她的表情无奈极了。

　　“请救救我的女儿吧。”

神田先生滑跪在地上，“请救救她吧。”

　　……

　　“滴滴滴、滴滴滴。”

　　肃穆的课堂上，降谷零的传呼机响个不停。

　　讲台上的大猩猩教官额角爆十字，捏断了粉笔。

　　诸伏景光赶快提醒道：“快点掐了声音啊，zero。”

　　降谷零露出尴尬的微笑，与教官愤怒而扭曲的面庞形成鲜明对比，然而，当他看清楚来电显示姓名时，神色一变。

　　“抱歉。”

　　他对教官道：“有急事，我出去回个电话。”

　　随即一溜烟跑出去了。

　　“喂！！！”

教官大声咆哮。

　　松田阵平看他的模样，若有所思，下一秒，不等教官平复心情，腾的一声站起来。

　　“不好意思，教官，肚子疼，我要去医务室。”

　　说着刷一声跑远了，身后冒出滚滚浓烟。

　　教官：？

　　肚子疼跑这么快，骗鬼啊！

　　萩原研二起身道：“我陪他一起去医务室，拜托了教官。”

　　不等答复，匆匆离开。

　　诸伏景光跟伊达航对视一眼，鞠躬大声道：“我们也去！”

　　根本不看教官黑如锅底的脸色，一起跑了。

　　最前方的松田阵平极速冲刺，赶上降谷零问：“喂，出什么事了？”

　　降谷零道：“那个绑架犯，从警局离奇失踪了。”

　　……

　　午休时间，正欲打营养午餐的夏油杰。

　　【紧急任务：拯救生命垂危的硝子喵！】

　　【您的好友硝子喵正处于特殊状态“被绑架”中，为防有更恶劣的事情发生，请停下手头一切工作，完成该紧急任务！】

　　【接受/不接受】

　　按照推论，硝子喵应是与自己拥有相同能力的人，如果被绑架，她还是孩子吗？

　　【接受】

　　浓缩大半个东京的电子地图浮现在眼前。

　　【请根据地图指引，找到硝子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