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妍妍皱着眉，“孟芜同学。黄谦恩他的确做错了事，但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你为什么要毁了他的整个人生！”

孟芜本来就心情不好，碰上方妍妍更是抑制不住的烦躁，“黄谦恩的人生——关你屁事。”

方妍妍瞬间眼眶红了，泫然欲泣。秦若挡在孟芜和方妍妍，“你怎么这么粗鲁！妍妍只是说两句话，你怎么还骂人？”

方妍妍怯怯地从秦若身后做出来，眼睛红红的，不卑不亢地看着孟芜。孟芜冷笑，“你这么替黄谦恩说话，和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随即又补充道，“我看你每天放学，都被一个大叔接走，是被包养了吗？”

孟芜的眼神在方妍妍和秦若之间移动，“你们俩每天都待在一起，会不会是……”她意味深长地笑着。方妍妍尖叫一声，“你在说什么！”

孟芜平静地盯着她，“抱歉，我误会了。无心之失，没有恶意。”

秦若神情激动，“你就是故意的！”

孟芜的目光扫视着她，“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何必这样。”

方妍妍的脸涨得通红，“我只是想让你体谅下同学。大家同学一场，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既然你不想就算了，何必羞辱我！”

说完，她捂着脸就跑出了教室。秦若瞪了孟芜一眼，也追了出去。同学们议论纷纷。孟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淡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她皱起眉。凳子上一滩红色墨水，已经半凝固了，边缘有几滴在往下流淌。桌子抽屉里塞满了垃圾，桌面上也写满了污言秽语。“周拾晏。去邱老师办公室休息。”

孟芜侧头看向身旁已经呆住的周拾晏，轻轻拍了下人的后背。周拾晏低着头，脚步沉重。孟芜看着周拾晏离开，一眼也没看周围等着看热闹的同学们。她掏出手机，退后几步，确保能拍到整个教室。拍下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之后，她走出教室，拍下班牌和门牌号。然后她又回到桌椅旁边，先拍下整体，再单独拍摄椅子、抽屉和桌面，最后仔细地拍下桌面上的字迹——很显然出自多个人的手。孟芜随意扫了一眼，至少五个人。她把头发细致地别在耳后，抻了下校服上衣的下摆，把手机收好，从口袋里摸出手套和几个袋子。孟芜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她优雅地弯下腰，把抽屉里的垃圾拿出来几样，放进袋子里。随后孟芜看了看凳子上的墨水，顺着光打量着地面，直接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果然，在垃圾桶后面的角落里，摆着一个空的红墨水瓶子，地上还散落着几支折断的笔。孟芜轻笑一声，拍下照片。同学们早就被她的举动惊呆了，没有人敢说话，这笑声在寂静无声的教室里格外惊悚。她抬脚，把垃圾桶踢到一旁，隔着手套轻轻地捏起墨水瓶和笔，分别装进袋子。孟芜把袋子封好口，随手把手套摘下来，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她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从每一个同学脸上扫过。方妍妍和秦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站在最后面，偶尔探头看一看。孟芜捏着自己的手指关节，嘴角勾起，嗓音有点哑，“我只问一次。谁做的？”

教室里一片寂静，偶尔听见同学忍不住吞咽口水的声音。孟芜从站在最内圈靠窗的那名同学开始，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许久才转向下一个。所有同学都在这压迫感中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浑身发冷。直到迟到的同学冲进教室，看到讲台上没有老师，急匆匆地跑进来，然后呆住了，“你们搞什么呢？里面有啥啊？这么多人围着看！”

他挤开外面的同学，一路挤进最中间，看到孟芜站在里面，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了？”

孟芜朝着自己桌椅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一扭头就看见了那一片狼藉，瞪着眼睛，看看孟芜，再看看桌子，不知道说什么。教室里的氛围被打破了，孟芜也懒得再看。她快速地扫视人群，“没人打算说点什么？”

依然是沉默，只有刚来的同学不明状况，疑惑地看着孟芜。孟芜了然地点了点头，准备拿出手机。邱盈突然走进教室，直奔孟芜的方向走来。看到同学们都安然无恙，再瞟了一眼人群中间面无表情的孟芜，邱盈悄悄松了口气。孟芜看着邱盈，指向教室前后的摄像头，“监控去哪看？”

于是五分钟后，孟芜站在监控室里，身后是一群同学，而邱盈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仿佛什么都没看到。本来就不大的监控室，被挤得满满当当，后面的同学都踮起脚尖、伸长脖子，认真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什么细节。负责的老师开始查监控视频，但早上的监控突然坏了。本来到校的同学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习，突然一卡，再后面就是黑屏。孟芜回头看了看人群，“还会删监控？”

她也没等着听反应，转过头来看着老师，“老师，删掉的部分能恢复吗？”

老师的神色有点怪异，只摇了摇头。孟芜笑了。她盯着人群后面的方妍妍，意有所指，“想想黄谦恩的后果。最后一次机会，谁做的？”

人群中间稍微有点骚动，但依然没有人站出来。孟芜就这样保持着脸上的笑意，掏出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拨打了“110”。简单介绍情况之后，孟芜挂断电话。她静静地站着，似乎在发呆，人群中更是嘈杂。两分钟之后，她拨通了小李警察的电话，“我两分钟前报了警，接警中心应该已经联系你们了。”

小李警察愣了一下，“啊，是的。”

孟芜自然地询问，“谁出警？”

“我和许姐——就是一个女警。”

孟芜随口“嗯”了一声，“上次那个技术人员，在吗？让她一起来，需要复原监控。”

小李警察迅速应了，传来一阵脚步声和杂音，似乎已经在叫人了。“我在监控室。进雅林中学大门直走，路右边的办公楼。103室。”

孟芜直接挂断电话。她看着目瞪口呆的同学们，轻笑一声，“等着吧。”

这时，李伟峰突然开门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