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早早起身洗漱，准备赶去千林镇。这么远的地方，还是头一回前去，周明琛哪里能放心，执意要跟着同行。“你若是不希望我在旁边跟着，那把你送到镇子后，我便找个茶肆等着，不会打扰你做生意。”
“我不是不希望你跟着，而是不太方便。”
这东西主要客户是女人，向客户们介绍作用的时候，难免会提起一些私密的话，到时候周明琛肯定会很尶尬。“嗯，所以我在远处等着就好。”
叶芷叹了口气，“罢了，那就依你吧。”
这家伙武功深不可测，有她在身旁护着，确实更有安全感。两人共骑一匹快马去了十里外的千林镇，一抵达，就感觉到了不同的风土人情。虽然此处跟叶家村也没隔出多远，但人们说话的口音，街道两侧贩卖的东西却大有不同，这些都令叶芷觉得很新奇。“之前听赵婶说千林镇繁华的程度能比得过京都城，现在一看果然不假。”
周明琛眉心微动，淡淡吐出了四个字，“相差甚远。”
“嗯？你去过京都？”
“多年前确实有路过一次，琼楼阁宇，人山人海，千林镇与京都无法相提并论。”
路过？这话说的可真够委婉的。叶芷知道他是瞎胡扯，但并未揭穿，笑意盎然道：“以后有机会我也要去一趟京都，尝尝人们口中所说的佳酿。”
“前几日你发过誓，说往后不再喝酒，忘了么？”
“也对，当我刚刚没说。”
她发过誓，再喝酒就改姓王八，绝对不能瞎胡来。马儿漫无目的的在闹市里闲逛着，叶芷视线四处漂移，看到了许多细节。但凡是跟着男人一起出来的女人们全都低着头，有些甚至连腰都弯的很低，仿佛生来就该如此。身为现代人，叶芷接受不了男尊女卑的思想，但各地有各地的风俗习惯，她没有立场去逆转。“明琛，你觉得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么？”
“不是。“那你觉得男子是否都该三妻四妾？周明琛拧眉，“权贵人家大多妻妾成群，只有贫瘠的农户，才会一夫一妻将就着过一世。”
“那你呢？”
叶芷侧脸看向了他，“若有朝一日你飞黄腾达，身份尊贵，会不会再娶一群女人回去？”
“不会。”
“为什么？”
他眸色温和，“有你一人，足矣。”
叶芷身体哆嗦了一下，被他突如其来的撩拨弄得面红耳赤，“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别总是说这种肉麻的话。”
“你不喜欢？”
“倒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太突然了，遭不住。”
要不是她脸皮够厚，恐怕已经头晕目眩流鼻血了。“嗯，我会克制。”
这种事还得克制？叶芷咂了一下嘴，决定不再跟他继续扯下去，“再往前走都快到头了，就在这把我放下吧。”
“你打算去何处售卖？”
“暂时还没想好，我在街道四处走一圈，说不定很快就能想出办法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东西足够好，还愁卖不出去么？“嗯，那傍晚时分，你我在此处会合。”
“知道了。”
目送周明琛策马离去，叶芷在原地站了片刻，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距离。“醉云阁。”
她仰头看着头顶的招牌，轻声念了出来。这里头似乎是卖首饰脂粉的，而且档次并不是很高，在门口站了一会，可以看到许多装束普通的妇人走动。既然是专门做女人生意的铺子，说不定能帮她解决售卖的问题。叶芷抬脚走了进去，一位装扮美艳的女子笑着迎了过来。“姑娘，瞧您面生，应该是头一次过来吧？想买点什么？”
“我并非来买东西，而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听到她是来推销东西的，女子的态度依旧很和善，“很抱歉，我这里的物件很充足，不需要做什么交易，若无其他事的话，请离开吧。”
“老板不妨看完我的东西之后再拒绝。”
女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哦？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芷将身后的竹篓放在地上，拿出了一块卫生棉，“此物是改良后的月事布，大家都是女子，具体作用，应该不需要我详细赘述。”
“看起来倒是有点意思。”
女子从她手里将卫生棉接了过去，“布里面缝制的是什么？”
“棉花。”
“那岂不是用一次就得丟弃？未免太过浪费了。”
“若舍不得丟，可以清洗后再使用，但之后的使用效果恐怕不会有之前那么好。”
棉花吸水后就会变得皱巴巴的，而且被血浸泡过，再怎么清洗也会有一股子血腥味，倒不如直接丟弃来的方便。“的确是个很新奇的物件，你打算以什么样的价格售卖？”
“原本的定价是六文一个，但是以千林镇女子的地位看来，恐怕这个价格有点高。”
女子点头，“确实高了，可以适当降低。若是你要与我合作的话，不如三文钱一个卖给我，出售价四文。”
叶芷在心里算了笔账。帮她制作卫生棉的妇人每天的工钱是十文，一天下来，至少可以缝制八十个左右，那就是二百四十文。这么算下来，就算售卖三文钱一个，她的利益也并不低。“行，那就三文钱。”
女子颇为诧异，“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我开的价，与你心理价格差距可不小。”
“我制作出卫生棉，原本也不止是为了赚钱，还为了让女子们来月事时更舒坦一些，至于银子，只要不亏本就行。”
“说得好，你叫什么名字？”
“叶芷。”
“我叫燕婉，看年纪我应该比你大，若不嫌弃，便叫我一声婉姐吧。”
叶芷道：“怎会嫌弃，以后生意上还得靠着婉姐多照顾。”
“客气了，来都来了，不如喝杯茶再走，我顺便给你结算一下银子。”
“好。”
燕婉给她倒了一杯上好的茶水，叶芷喝了几口，眼神落在了放在货架上的一排簪子上。昨天她刚刚和小水吵过架，既然来了镇子，倒不如买一个新的回去哄她高兴。“婉姐，你这里有没有那种看起来特别奢华的簪子？”
“我还以为你这样的性格，会喜欢素雅一点的。”
“不是我自己戴，是买给女儿的。”
燕婉颇为诧异，“你都有女儿了？”
叶芷看起来最多十八九岁，竟连孩子都有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是啊，她喜欢华丽一点的，烦请您推荐几个，我好挑一挑。”
“行。”
燕婉从货架上拿出了三款，都是金子镶玉雕刻而成，阳光照射在上面，眼睛都快被闪瞎了。“这几个比较符合要求，你看喜欢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