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狂奔

“他不会放了我们的鸽子吧。”

塞尔马斯黑色的寸头短发上沾了毛屑，甚至还有一些蜘蛛网。黑色的风衣迎风而动，朝广袤的玉米田地的方向飘动着，在他英俊的面庞上，显出一丝不耐，他们已经等了那个该死的“η”有半个小时了，这对他们西方贵族来说是严重的失礼。

海尔墨茨金黄的头发迎风舞动着，如海浪一般。碧蓝的瞳孔深邃而幽深，身材凹凸有致，绝对是一副美人的姿态与样貌。

她同塞尔马斯一般穿着纯黑色的风衣，她双手插兜，也有一些不耐烦，抿了抿嘴唇。忽然，她的耳朵动了动，海尔墨茨的听力非常好，稍微有一点的风吹草动她都能够听见。

“有人来了。”

海尔墨茨看了眼塞尔马斯，塞尔马斯将手中摆弄的尼泊尔·弯刀停住，朝前方的空地看去。伊特（也就是“η”）的脚步特别轻，他是一个中年人，皮肤不算粗糙，穿着深色的大衣戴着老式的帽子。他身材高挑，鼻尖高挺，似乎是个混血种。

“你终于来了啊，我亲爱的伊特同志。”

塞尔马斯咬着牙，很不耐烦。

伊特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问道：“你们怎么没有去东京？”

“去东京的话，不就没人看着你了吗？”

塞尔马斯挺起身，“你还想逃跑不成？”

“没有。”

话音未落，一枚深红色的子弹便穿过了塞尔马斯的心窝，塞尔马斯面色惊恐，一头栽在了地上。海尔墨茨大吃一惊，她知道塞尔马斯的实力，他也是在学院有十五年资历的老学员了，自身的预判能力在学院也是佼佼者了，但伊特的拔枪射击的整个过程小于一秒，甚至是小于0.5秒，塞尔马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便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海尔墨茨失去了方才的镇定，转身钻进了玉米地中。玉米地一片接着一片，绿油油的如丛林一般。海尔墨茨发疯似的跑着，跑到自己精疲力竭方才停下，她放弃了自己大小姐的身份，毫不掩饰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她心脏快速地弹跳着，呼吸变得越发急促，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肩膀上竟然多出了一只布满老茧的手。

伊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后面，惊吓与慌乱使这位经过特殊训练的高阶墨血者彻底失去了抵抗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一般不杀女人。”

伊特将自己的帽子往下压了压，看着面前瘫坐在地的海尔墨茨，俯下身去，“苏迟念怎么样了？”

“苏迟念？”

海尔墨茨喃喃地念叨着那个名字，那个似乎只存在于言情小说中的名字。她想起来了，血腥的场面，古老而尖锐的短剑一刀一刀深深地插入苏迟念的身体，墨水般的鲜血如喷泉般奔涌而出。因为墨血者觉醒了英灵，一种古朴的元素注入了他们的血液之中，所以他们的血液才会像墨水一样。

海尔墨茨不敢说出苏迟念的下场，因为太惨了，太恐怖了。就连她这位身经百炼的高阶墨血者也有些忍受不了。

“我……不知道……”惨叫声席卷了一片玉米地，锋利的匕首将海尔墨茨的一只手指与手掌分离开来。五指连心，钻心似地疼痛使得海尔墨茨歇斯底里地嚎叫了起来：“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灰尘和泪水将这位天生娇贵的千金所染，千金失去了当初的优雅和沉稳，彻底没了贵族的秩序，只是释放本能般地喊叫。

“你还是出任务太少了啊，多出几次，这点疼就算不上什么了。”

伊特说着。的确，对于墨血者来说，这点疼不算什么，墨血者自身强大的恢复能力便可立即止血，不出两周又可重新生长出来。但千金没有经历过风霜，她知道人心险恶，但不知道人心险恶的疼。

“再问一遍，苏迟念怎样了。”

“我……不知道！”

海尔墨茨突然扑了起来，手中团聚起来一圈火球，朝伊特打去。剧烈的爆炸与炙热的火焰一瞬间引燃了附近的玉米，野火以乘风之势将这片玉米田沦为火焰的炼狱。

海尔墨茨根据着自己来时的记忆，朝一个方向狂奔过去。伊特仍然留在原地，任由大火将自己吞没。他露出的笑容，一个诡异的笑容。

消防队与消防直升机都来了，大火在大家的帮助之下很快就被浇灭了，德惠市松柏乡的大玉米田莫名起火这件事很快便冲上热搜，大家议论纷纷但终是没有一个定论。

海尔墨茨坐上了从德惠到北京的高铁，她要去大兴机场坐飞机离开这里。北京方面的学院人员因某些事没法直接来支援她这里，只能让她自己坐高铁来大兴，他们会去接她。

坐上高铁的海尔墨茨仍然惊魂未定，看着已经缠上绷带的那只手，幻痛袭来。

她坐在昂贵的包厢中，而包厢内的那位平时最注重自己妆容的富家千金却是满面尘灰，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只是害怕。

“不怕冷吗？”

黑影突然出现在包厢之中，帮海尔墨茨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在那里，没有人，烧了也就烧了，但在这里，你敢释放英灵吗？”

黑影的语气似乎是在威胁，海尔墨茨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但多年的训练经验告诉她：要冷静！海尔墨茨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她坐了起来，那个沉着稳重的千金又回来了，朝伊特问道：“你是苏迟念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老公。”

伊特毫不遮掩，他点起一根烟一面抽一面道。海尔墨茨心中一凛，看来他这次是来寻仇的，她在劫难逃，但死总得死的好看一些吧。但海尔墨茨刚刚想到了这里，剧烈的疼痛又打破了她的伪装，使得那个原本脆弱无比的海尔墨茨暴露无遗，没来由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将她所覆盖，但她却一点也喊不出来。

“你也许看到新闻了，但里面并没有你哥哥的尸体。它已经被我做成木偶了，如果你老老实实地说的话，我还能饶你一命，因为你是最后到的，而且你的话我一直记在心中。”

她的话？哦，对了。海尔墨茨当年看到那副血腥的画面的时候，心有不忍，帮苏迟念说了几句话，没想到伊特竟然一直记在心中。

“她已经死了……”海尔墨茨嘴部的封印被放开，这五个字被她艰难地吐出，犹如嚼石一般。

伊特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又问道：“尸体呢？”

“她的尸体被圣火所焚毁，你是找不到她的尸体的。”

海尔墨茨咬紧牙关，并没有将任何的秘密透露出来。

伊特叹了口气，扭了扭脖子。海尔墨茨亲眼看到，他扭脖子的动作不同于其他人，他的脖子不自然地扭动着，就好像全然没有脊椎骨一般。

“行，我答应你的，饶你一命。”

伊特说着俯下身去，那没来由的钻心的疼痛终于停止，海尔墨茨终于松了一口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但这不包括我让你苟活。”

伊特拔出一柄短刀在她的身上刻画着，每一道就溅出了墨水般的鲜血，到最后伊特干脆就将她的衣服完全脱下，她玉体横陈，痛不欲生。一幅美妙的画卷随着伊特的每一刀，每一滴血。法阵般复杂的图案在海尔墨茨那曼妙的身躯显现出来，血液遍布。

伊特起身欣赏着他所绘制的佳作，任由海尔墨茨在下面咒骂着。但……欣赏到后面，他似乎有点不满意了，将海尔墨茨的靴子脱下，在她的脚底刻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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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从海尔墨茨探员身上发现的，这是一座古老的法阵，大概有三百年的历史了。这不仅限制了探员本身的各项身体机能发育，伊特甚至还在探员的脚底板刻画了诅咒，只是探员的后半生都要在病床上度过了。”

“伊特到底是谁？”

路陌语提出了疑问，唐墨缩在一旁，因为这是学院的学生会议，能来的都是历代来最优秀的学员，主讲的也是主教授副校长一类的人物。而唐墨初来乍到，甚至连第一次任务都没有执行，就来到这么庄重的大会上，不禁有些发憷。

“我们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是联盟聘请的一位高阶‘破阵者’，用来杀害我们分布在中国的各执行部探员。”

白发教授说道，“近几年，在中国东三省一带，已经有二十一名探员丧生他手，我们必须采取措施。”

“可他的每次行动都飘忽不定，而且英灵极为诡异，到现在我们都没有他的真正资料，一切都只是推断——您忘了长春分部的那起重大事件了吗？”

纳恩很淡定，尽管长春分部出现了重大失误，且死的还有她的挚友，她依旧十分客观，十分冷静。

纳恩一袭白衣，纯净而优雅，黑色的秀发如瀑布般披下，淡墨色的瞳孔幽深而璀璨，如星辰般，闪烁着点点星光。她可是学员内大多男孩的梦想，也因为她发生了好几起励志故事，圆润的脸蛋冰冷的回眸总让人产生幻想，但实际纳恩暗地里的举止并配不上她这冰冷如霜的外表。

路陌语也看不上她，但她是她的学姐，她无法不从。

“唐墨。”

白发教授看向唐墨，唐墨听到教授念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禁浑身一颤，“你有什么看法。”

教授的镜片上闪过一丝寒光，好似在宣告着什么。

唐墨站起来颤颤巍巍，不知说啥好，挠了挠后脑勺，“我……我那有啥看法啊。”

唐墨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有些想抽自己嘴巴子，但他不能这么做。

“没事的唐墨，”说话的竟是施梅克，他来打圆场了，“你还不太熟悉这里的环境，直接发表自己的意见就好了。”

唐墨摇了摇头，“我没啥意见，学哥学姐你们说就好了。”

唐墨话音未落，只见四周的环境突然变暗的下来，原本施梅克的位置则变为了那个小男孩，小男孩的脸上贴上了创可贴，左手打上了绷带，穿着名贵的礼服，啧嘴道：“哥哥，你啥时候能自强自立一点呀。”

“你……”唐墨一惊，下意识地去摇身旁的路陌语，但路陌语此时就跟石头一样，任凭他如何摇路陌语都是一动不动。最后唐墨憋出了一句话：“你要再过来骚扰我我可叫警察了！”

男孩轻蔑一笑，“你叫啊，这里可是警察也管不到的地方，他们有能力直接将美国总统杀死，害怕警察吗？”

“你到底想干嘛？！”

唐墨几乎是喊着说出了这句话，男孩很沉稳，他淡淡地说道：“帮你。”

“帮我？”

唐墨话音未落，只见小男孩站了起来，他上上次是坐在栏杆上，上次是唐墨太激动了，这次他仔细看去，男孩竟然只有一米六左右，在唐墨身边显得莫名滑稽。

男孩张开手，将一枚硬盘递了上去，“待会我将时间恢复，你就把硬盘插入他的电脑里面，那里有全套的围攻伊特的规划路径。信不信由你。”

唐墨还想再说什么，时间已经恢复，硬盘也已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一片沉寂。

“那好吧，既然唐墨同学没有意见，那其他人呢？”

教授的“其他人”三字还没出口，便被唐墨给抢先了：“教授，我有意见。”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