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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十五章 聚沙成塔 六百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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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同样是容易被情感束缚的人,穆天然自然很清楚这样的一种性格对于一个修者的牵绊有多大,尤其是一个身上背负这很多责任的修者。他自己是无法摆脱,所以无论是因为命运的注定,亦或者是天道的安排,他都只能选择去接受,可燕青不同,直到现在燕青都没有必须去背负什么责任的理由,他完全可以选择局限在这修行界置之中,做他身为修行界的燕青,无论这里是否还有值得他去留恋的东西,如果一定说有什么理由的,那就是穆天然个人的私心,他想要燕青去为新世界进一份力。所以这个时候当穆天然抛开那份可有可无的私心的时候,他就不免有了恻隐之心,也许他真的不该继续去改变燕青的命运。然而,不等他下定决心,这边燕青已经将未落下的步伐坚定落在了走出修行界,踏入另一个更为广阔天空的道路上,这一刻,穆天然也就再无重新做决定的理由,因为当燕青踏出这一步的时候,燕青的去与留已经不再是穆天然说了算。当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做出某一个决定的时候,那么,这个决定就会是他心中执念,此时即便是穆天然反悔,恐怕在未来的什么时候,他就会在修行界之外的什么地方见到燕青,与其如此,不如一切顺其自然的好。却说当燕青踏入决定他未来命运和道路的一步之后,当他的身体穿过那一道空间波纹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就立刻变得熟悉而陌生起来,熟悉,则是山水依旧并没有出现本质上的变化,眼前的人,也不似穆天然那样给人以一种神秘和深不可测之感,眼前的人来人往,与他所熟知的修者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在他的感知之下,这里没一个人的修为虽然在整体上要在修行界之上,可是其中绝大多数人的修为,并不比他强。燕青的这种想法看上去和奇怪,可是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对修行界之外的世界的了解,一切都源自于穆天然和屠何,而无论是屠何还是燕青给他的最为直观,因为最为直接的感觉就是无比的强大,这就不免给他了一种错觉,那就是修行界之外的世界一切都是超乎他的想象的,尤其是修行者的修为实力。而这样一个山水和他影响之中没有太大差别,修行者和他认知之中同样没有任何差别的世界自然就是熟悉的。再说陌生,这就源自于他和穆天然同时出现在这座遍布修行者之城之后,周遭修行者的反应上了。从他对此间修者和穆天然的实力的对比上已经不难看出,穆天然在这里也一样是极为强大的存在,这样的人走到哪里无疑是都会收到别人的尊重的,而事实也是如此,在穆天然出现之后,周围的人不管是谁都对穆天然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可是燕青的陌生感也在这里。虽然周围的人都对穆天然十足的尊敬,可是周围人表现的尊敬,又和他认知之中该够的有这很大的不同,在他的认知之中如穆天然这样的存在,周围这些修者对穆天然表示尊敬的方式不该是宛如觐见神明一般的拜服吗?可是周围不管是正在行走的人,亦或者摆摊售卖天材地宝的人,虽然燕青可以从他们的眼神之中看到他们对穆天然有这近乎于虔诚的尊敬,可他们表达尊敬的方式至多也就是停下脚步亦或是站前身来躬身一礼,接着赶路的依旧赶路,摆摊的依旧摆摊。燕青无法理解难道这里的修者对待强者的态度就是这样的简单吗,而强者对待弱者的态度,竟然会是如此的随和。燕青很确定他所看到的这一切都不是一种做作的假象,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发自内心,便是穆天然偶尔对周围见礼的人回以的微笑,都不掺杂任何的虚伪。两人一前一后就这样在长街之上走下去,过了许久之后,才听穆天然忽然问道“你可知我会和会带你来到这里?”

穆天然的这一问的确是问道一个两人彼此之间都心照不宣的问题,那就是穆天然完全可以让两人出现的位置避开人流涌动的所在,如果说穆天然是无法控制他们出现的位置,那实在是太可笑了,亦或者是,在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都是如此的人流攒动避无可避,那就更加的不可能。“你想教我在这里的处世规则。”

燕青遗言就道出了穆天然的目的所在,而这也并不是一件多么难以看穿的事情。“你说的不能说是不对,可却不准确,准确的说,我是要教你,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燕青不解的问道。的确,穆天然的就纠正,从燕青个人的角度来看是有些吹毛求疵,甚至于是鸡蛋里挑骨头。而在这里,穆天然也没有为燕青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笑而不语。而穆天然为何如此的“吹毛求疵”燕青不明白可是如果把燕青和穆天然之间对话说给新世界的任何一个人听,他们都会立刻明白穆天然的意思。将穆天然和燕青之间言语不同之处对比来看,燕青说的是处世规则,而穆天然则是世界规则,他们的差别只在于一个处世,一个世界。问题也就在这里了,在燕青看来这两词是可以看成同样的含义的,而穆天然乃至于新世界的任何一个人来看的话就是大大的不一样。处世是一种态度,世界这是一种原则,态度是可以随时改变的比如你对待一个人,如果你毫无顾忌的话可以做到翻书还快,因为最终的结果至多就是你会失去一个朋友,同理按照燕青的说法去理解,他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对待方式是可以去改变的这完全由他个人的意愿,如果他一个不顺心,他可以不需要像穆天然那样客气随和的去对待周围那些修为比他低下的修者,别人拿他也没办法,归根结底,他还没有对眼前所见的一切,有一个足够的重视。可是原则就不一样了,这里的原则不仅是个人该去拥有,更是这个世界的原则,作为个人你不能违背这个原则,而这个世界也不会允许你去越过这和原则,说白了这就是强制性的了,你个人需要强制坚守自己的原则,这个世界也会强制起坚守原则。而为什么燕青和新世界的人在同一件事情上,会有两种本质上的认知,其中的原因也是很明显的,对于新世界的每一个人来说他们都很清楚新世界的世界规则是和外界的不同的,有的人,也就是东域的原班人马,他们本身就曾经是为了获得今日他们所拥有的世界规则的人甚至于多年前他们为此还和圣山一会一场大战。可是燕青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一个刚刚从奉行强者为尊观念的世界而来的新人,在他的认知之中本身就不存在眼前所见的这样的一个世界的规则,对他而言,与其说他现在看到的是一个世界的规则不如说是一种规矩,就像是家有家规,门有门规的那种规矩,这种规矩要不要去奉行,只在个人的意愿,如果看不惯,直接最极端的方式便是反出山门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而不存在必须性。对此,穆天然自然是很了解的所以面对燕青的追问,他只是笑而不语,这其中的区别和道理,不是他在这里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够说明白的,就算是燕青聪慧听明白了,也不够深刻,而要让燕青充分明白什么是处世规则,什么是世界规则,就需要他自己去亲身感受。现在穆天然提前带着燕青感受一下,也只是为了让燕青不至于在最开始与新世界的一切进行接触的时候就格格不入,师傅带徒弟不还有一个带的过程吗?之后才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走到此行的末尾,两人就来到了学院,现在晏甲学院已经不叫晏甲学院,这明显也早就已经不合适,毕竟学院早就不已经不只是单单的教授晏甲之术。所以学院的名字自从坐落在新世界开始,就改名为新世界学院。“新世界?”

燕青抬眼去看上门,口中喃喃自语。“你现在所身处的世界就叫做新世界,我想这里现在是最为适合你的地方,你的心里应该有很多的疑惑,在这里你的疑惑都会得到答案,这些答案,也许是你早就已经有的,也会是你绝对无法想象到的。”

穆天然如是说道。他的话其实还有说完,因为选择让燕青来到学院的目的除了他说的那些,主要还是要让燕青尽快的融入到新世界,学院无疑是唯一可以尽快达到这个目的的所在。穆天然的话说完,却不想燕青的反应就显得让人意外按照常理来说,此时的燕青出现任何反应都是应该的,唯独不该表现出面色凝重才对。这让穆天然都难以去理解燕青此时心中的想法,不过很快,穆天然就清楚了,只见燕青的神色在保持了片刻的凝重之后就问道“在这里我可以找到起死回生的办法吗?”

起死回生,按道理来说这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穆天然不觉得麻烦,不去顾及太多的话,他有很大的把握可以做到,顾倾城和秦纵不就是如此吗?可这话从此时燕青的口中问出来之后穆天然就真的有些后悔带燕青离开修行界了,燕青对情感的执着,比他想的还要强烈,他以为燕青已经发下曾经的一切,即便是心里对其曾经随处的世界还有眷恋,那也是一种情有可原,可是现在他才发现燕青的情感执着不仅仅只是对曾经随处世界的眷恋,更深层次的是对一段过往情感的割舍不下。对此穆天然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察觉,而是他低估了燕青对那段师徒恩情的看重,穆天然以为当燕青意识到事不可为的时候,也就是他渐渐放下那段师徒之情的时候,哪里想到对于这段半路夭折的师徒之情,燕青至此还无法割舍。穆天然犹豫片刻还是绝对,不在这件事情上做任何的欺瞒,虽然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做一些欺瞒并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死而复生的事情即便存在,燕青也是不可能做到,说了也等于是没说。可穆天然作为一个和燕青一样容易被情感牵绊的人,他很理解,有希望和没有希望对于他们这类人的巨大不同在那里。“可以。”

燕青的眼神顿时就一亮,紧接着就听穆天然说道“虽然你在这里可以找到死而复生的办法,可这取决于你本人是否有那样的能力,我只能承诺,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新世界会提供你需要的帮助,而不能完全的帮助你去做整件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燕青并没有失望,而是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穆天然点头,这是他在修行界的时候交给燕青的东西,也是燕青从穆天然身上体会的最深的东西,自从他和穆天然相遇以来,凡事他在某件事上做出了选择之后,不管之后事情发展的时好时坏,穆天然都不会中途去插手,而是静待结局的发生。比如当初他在怀疑穆天然帮助他降服那股能够导致正常人转化为厉妖的力量,对穆天然产生怀疑而立去之后,从那开始穆天然就没有去帮助过他,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如果当时燕青承受不住那股力量对其心境产生的冲击,穆天然也绝不会站出来帮助他。比如在他拒绝了穆天然和屠何解决厉妖的事情之后,屠何离去,穆天然坐视他被算计,以及之后他以牺牲自我尝试去化解修行界的灾难的时候,穆天然都没有在出现结果之前出手。所以现在也一样,哪怕此时的燕青已经是新世界的一份子,穆天然也不会为了燕青的事情而去不遗余力的给予他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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