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锅蘑菇汤也出炉了，这一次穆天然早就防着垂涎已久的程不愚不待其动手就用身体护住陶罐，“等等，有你的，可是起码你先得让我这个主人有的吃你再下手吧。”

“嘿嘿，你先，你先。”

好在穆天然做的陶碗够分量在倒了满满一大碗之后穆天然将剩下的小半陶罐给了程不愚，扭过身去懒得再看那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幕。好在穆天然余光还是落在程不愚身上的，否则穆天然就真的要和程不愚拼命了，就在程不愚要随手将陶罐扔了的时候穆天然及时喊停。穆天然几乎是亡魂直冒的颤声道；“放，放下，对轻轻的放。”

等待程不愚手中的陶罐安全降落之后穆天然才算是魂魄归位，这丫的就是个夯货，大大的夯货，穆天然又有了踹他的冲动，只不过这一次有了先前的教训权衡之下果断的做出了明知的选择。放下碗拍拍半饱的肚子，穆天然很不满意的横了旁边的夯货一眼。“你不怕被罚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穆天然已经换上一副笑脸。“嗯”穆天然再度眼神怪异起来，只因为程不愚在回答这个“嗯”的时候面上竟然带着谨慎的意味，穆天然十分怀疑这货是真夯还是假夯。“这样，以后你还能来我这蹭吃蹭喝，不过，食材必须你自己准备，怎样？”

穆天然飞快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听完穆天然的话程不愚面上的谨慎才算是散去，转而一脸耿直的笑道“没问题。”

愉快的谈完正经事情之后两人便是围在火塘边闲聊了起来，当然了主要的还是穆天然问程不愚答。“不愚兄，这山上像你我这样的修炼之人有多少？”

“七个”“七个？这么少？”

穆天然有些诧异，他以为这后山应该是这青阳学子特有的修炼之地，按照比例来算怎么也不可能只有七个。“嗯，在这里修炼的都是我们这一门的。”

“你说在这里修炼的只有我们刀术一门？”

“是啊”“那其余的人是怎么修炼的？”

听到穆天然这一问程不愚面上显出得色“这就是我们这一门的特殊所在，其余的那都是易碎的嫩草。”

程不愚说着脸上满是自得。不用程不愚明说穆天然也是明白了，感情在这青阳书院只有刀术一门经受这种残酷的肉体折磨。“老师说了，刀乃是霸道之兵，重在势，势在人，人在体，当肉体打磨到一定的程度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产生出一种气势。”

说道修炼程不愚便进入到了一种属于他自己的忘我境界当中整个人都滔滔不绝起来，而穆天然也因此受益良多。“势成，未战之际敌以畏惧三分，圆转之间可破万千，你看。”

程不愚不但言传而且身教，说话间他已经站起身来。穆天然目不转睛的看着程不愚，只见他整个人在瞬息之间就陷入到一种寂静的状态当中，就如他当日与之对战之时的那般模样，就在这极静当中穆天然清晰的感受到周遭的气场竟然开始围绕着程不愚转变起来，原本无风的夜突然就吹起了习习的凉风，而且风的走势完全围绕着程不愚，这一刻穆天然豁然发现程不愚变了，整个人就如同一把渐渐亮出锋刃的刀，这锋芒竟是令穆天然不敢逼视，此一刻他才算是知道当日的程不愚完全没有拿出他真正的实力。风渐渐变的激烈起来，就如同无数的刀锋正在围绕着程不愚盘旋，但见程不愚踏前一步，只这一步穆天然竟是心头一颤似乎向他靠近的不是程不愚这个人，而是一柄已经出鞘向他直指而来的刀锋，如果不退就只能被这柄锋利的刀斩碎。穆天然退了而且是那种惊极而走的退，“咔嚓”穆天然闻声扭身看去，霎时震惊当场，就在他方才不远的地方一块巨石整齐的被从中间断开，目光难以置信的来回在程不愚和那块巨石之上扫过，穆天然可是万分的肯定巨石的断开不是内气外放所至而是被程不愚的势硬生生的劈开的。“这，就是势吗？”

震惊当中的穆天然喃喃自语的道。“势竟然能劈开这样的巨石！？”

程不愚摇头“非是被劈开而压迫所至”说着他还示意穆天然近前去看“你看如果是劈开的话断口会十分的整齐，而不是这样的不规整。”

说完他既是向往又是崇敬的说道“我曾经见过一块比这还要巨大的顽石在老师的势下化成齑粉。”

程不愚所展现出来的东西穆天然已经有些应接不暇他根本无法去想象离乘将一块巨石用自己的势将其压迫成碎屑之时是一种怎样的场景。“我也可以做到吗？”

抚摸着面前的断石穆天然有些不确定起来。“这，很难。”

看着穆天然那毫无气势可言的身板，程不愚诚恳的说道。确实，势，不单单是一种释放，同样也存在于外表，就如同莫离，他单单只是那样静静的坐着，就给人一种压迫之感，就算是程不愚也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只是微弱很多罢了，可是再看穆天然，整个一人畜无害的小白羊。穆天然同样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程不愚，他不知道程不愚为什么会这样问。看着穆天然黯然的脸色，程不愚拍拍穆天然的肩膀道“慢慢来吧，不要畏缩每一次老师给你的任务，其实这些都是在锻炼你的势，势是要靠一点点的压迫之后才会慢慢显露出来的。”

穆天然闻言笑笑，他当然知道，现在的他只不过刚刚接触到势的这一概念而已，想要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怎么可能。“不过你所用的技法倒是很特别，竟然能够徒手接住我的一刀”程不愚说着眼睛里满是精光看着程不愚眼中热切却不贪婪的灿灿光芒，穆天然断定这家伙就是一个武痴。穆天然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但是很快又打消了这个涌起的想法，他现在对程不愚还不是很了解，不能够冒险。穆天然判断的没错，程不愚的的确确的是一个武痴，他说的这句话，若是放在任何人一个身上就算是心里再是好奇都不会说出口，因为这是一种修者之间的禁忌，旁人会因此觉得你对自己的传承是否有所图谋，从而就算是不会翻脸也会敬而远之。好在穆天然的心底里并没有这个世界之人法不外传的观念，当然驱使穆天然没有对程不愚翻脸的最大原因则是因为程不愚眼中没有贪婪之色，否则的话穆天然恐怕反应会更加的强烈。接下来的时日就显得充实而单调起来，每日里穆天然都在和面前的乱石谷做抗争，同时每日程不愚也会遵照约定给穆天然送来食材，然后两人就把酒言欢，有穆天然的手艺程不愚往往都会大呼畅快。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在快速的亲密起来，其实话说回来，在最初的时候穆天然是心中存疑的，他怀疑这程不愚是否对自己有所企图，毕竟他和程不愚只有一面之缘，缘何程不愚会主动的接近他。而且这家伙看上去憨直，其实是一个大事马虎，小事细心到极致之人，这样的人让人不得不防。但是渐渐的穆天然竟从程不愚的身上看到了木成的影子，为什么这样说，原因很简单，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有的事情穆天然也渐渐的觉察出来，其实程不愚是有意在帮助自己，什么交易那都是一个借口而已，程不愚是在不让穆天然觉察道的情况之下变相的帮助自己，度过食物来源的难关。酒过三巡，篝火映照在两人的面庞之上，穆天然突然道了一句谢谢。程不愚，先是一怔，随后便是一阵豪迈的大笑“你别误会，我只是见你体质有别于常人，怕你熬不过去才是顺道帮些小忙。”

程不愚也不矫情，果断的承认。聪明人就是聪明人，知道有时候否认只能让事情变的更加不可收拾，不过在果断的承认同时，程不愚也是考虑到了穆天然的自尊心。穆天然那会听不出程不愚话里的意思，只见他无所谓的笑笑，言语则是无比正色的道“一切到此为止吧。”

“真的你比多心。”

程不愚以为穆天然还是因为自己的帮助而伤了自尊，刚忙解释道。穆天然则是摇头“曾经的我对别人的帮助也是来者不拒，只是师父让我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别人的帮助在这个世界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让别人替你做人生的选择，你能懂吗？”

程不愚怔怔的看着穆天然，片刻不无感慨的点头道“你师父说的对，这个世界很残酷，凡是都要养成自己承受的习惯。”

程不愚对此深有体会，他这一路走来不就是凡事都靠着自己挺过来的吗？若是有人从旁帮助他的话，他是否能够有今日的成就还的两说，说不得他现在所走的回事另一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