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刚刚上班后不久，苏墨就再一次来到了大夏讯通。陈敬先做的够意思，同样等在一楼的大厅里面，和苏墨重重的握了握手。“苏总啊，我刚刚给栾中浩说了，你们的项目资料需要换一下！”

“真是太麻烦陈总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赏光，我们要好好的谢谢您！”

“客气什么，以后真的合作成功了，咱们就都是一家人！”

直到现在，苏墨也没有真正的搞清楚，陈敬先的突然转变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沈杨背着自己，到底给了陈敬先什么样的好处，让他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忙。站在栾中浩的办公室门前，苏墨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轻轻的敲了敲门。“请进！”

里面传来了栾中浩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特么的情绪，平淡而低沉。“栾总，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了！”

“哦，是小苏啊，快来，坐，坐！”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和昨天一样，栾中浩又泡上了两杯茶。当然，也跟昨天一样，绝对不会主动提起项目合作的事情。“请问栾总，我昨天带来的项目材料，您看过了没有？”

“唉，不怕你笑话，是真的看不懂啊，什么互联网，什么移动设备，我真的是老了！”

苏墨的心里闪过一丝冷笑，那一叠厚厚的材料，还在栾中浩的桌子上。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天过去了，他根本就没有翻开过。“我得给您道个歉，昨天带来的项目材料，里面有一些问题！”

“这也是我回到酒店之后才发现的，所以，连夜又写了一份，尽快的给您送过来！”

就在一瞬间，栾中浩的表情变了几变，他也不明白，苏墨心里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来，您看看这份新的，是不是更简明了当一些？”

微微一笑，苏墨打开了手上那个黑色的文件夹，然后抽出一张纸来。没错，就是一张纸，仅仅一张纸，甚至上面的内容，连这一张纸都没有铺满。“UU聊天，目前用户数量超过八百万，活跃用户占百分之八十七左右！”

“寻求与大夏讯通的合作，集成到用户手机中，共同拓展移动互联网市场！”

两句话，就这么两句话，不过为了写这两句话，苏墨也承担了巨大的压力。自己在赌，在赌栾中浩的性格和做事的风格。赌对了，也许很快，就能够见到栾中浩上面的人。而赌错了，这样一份项目材料，在所有人的眼中，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小苏啊，你们真的有八百万用户？”

戴上眼镜，不管是真是假，至少栾中浩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那张轻飘飘的纸上。“没错，这个数据是真实的，而且我们也能够接受对数据的调查！”

“集成到手机中，说实话，这个还是有难度的！”

“栾总，我们有优秀的技术团队，只要大夏讯通给我们合作的机会，我们就一定能做好！”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这张纸我留下，再跟部门的年轻人商量商量！”

“好，那我就回酒店，等栾总的好消息！”

两个人站起身，再一次握手，然后苏墨轻轻的点头致意，准备离开。看上去，栾中浩的心思被自己猜中了，一切可能很快会有结果。“小苏，等等！”

就在苏墨走到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栾中浩几步跟过来，握住了苏墨的胳膊。而他的手里，厚厚的一叠的A4纸，分明是苏墨昨天带来的那份材料。“这份项目资料，我看不懂，我也希望，它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我的办公室中！”

“我快退休了，只做自己了解的事情，只做自己工作范围之内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既然不懂，既然与我无关，那我就没有必要越俎代庖！”

“天花乱坠的数据和晦涩难懂的名词，你带回去，放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意义！”

栾中浩话说的，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苏墨昨天晚上的猜测，也得到了清清楚楚的证实。UU聊天，用户八百多万，来大夏讯通寻求合作。简简单单的三个信息，栾中浩知道了，然后一字不差的，告诉自己的领导。他想做的，就这么多，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反正自己不是最终拍板的那个人。回到一楼的大厅，苏墨发现，陈敬先还坐在一角的沙发上。陈敬先也看到了苏墨，几步走过来，揽着他的肩膀，走出了这个商务楼。“怎么样，栾中浩的那个老家伙，让人腻味吧！”

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苏墨什么都没有说，也不方便发表这样的意见。“你们就是早来了两年，他要是一退休，肯定事情要好办很多！”

“不过苏总啊，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个地步了，大夏讯通毕竟是一个大企业！”

“一层一层，一级一级，我要是直接绕开栾中浩，开会肯定要被点名！”

对于陈敬先的话，苏墨并不感到意外。没错，传统的大型企业，就是这个样子的。而这，也是九十年代，很多企业的通病，或者说，大夏讯通就是一个缩影。“把沈总和韩总叫过来吧，我下午没事儿，咱们在附近喝点儿！”

听到喝酒，苏墨又顺理成章的感到一阵头痛。这个陈敬先，真是酒场一个连着一个，中午休息的时间也不放过。不过现在看上去，这个人，应该是完全被沈杨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