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义听见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头看着浩铭东。浩铭东继续道，“于是有位匿名网友，嗯，这位知心哥哥又说，请论坛里的女生们注意了，再遇到鬼压床侵犯的事情，要立刻去找专业人士，好好检查一下。并且留下了电话。”

浩铭东也走了上来。

“电话就是雨城警局的法医，桑园先生。桑法医和杨老师的大学同学兼室友。两人学的都是生物专业，一个毕业后做法医，一个当生物老师。”

林断影边说边上去，目光始终对视着杨老师，没有表情。

“又过了一个星期，校领导觉得论坛上的内容影响非常不好，让管理员把留言全部删除，还找到了桑法医，并且要求桑法医提供来上门检查过的所有女生名单。桑法医还真是硬，就是不给，当天晚上居然因为心梗去世了。年纪轻轻，非常健康，没有任何基础疾病和不良嗜好。”

说完，浩铭东已经走到杨光义的跟前，平静地看着，然后忽然抱住了杨老师。

“杨老师，你承受的太多了，让我们跟你一起分担吧。”

林断影说道，抓住了杨老师宽厚的肩膀。

而此刻的杨光义也卸下了沉重的包袱，抱住了浩铭东，释然道，“好吧，带你们去看点东西。”

随后杨老师带着林断影和浩铭东来到了自己的教师宿舍。杨老师的寝室是个单人套间，房间里乱糟糟的，像是很久没有打扫，墙上地上都是纸，像是做一些数学公式的算法。杨老师摞开沙发上的纸张，示意两人坐下，然后自己搬了个板凳坐在书桌旁。

“事已至此，我就全部告诉你们。十年前的事情是真的！”

杨老师一边比对着手上图纸一边说道。

“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封锁得住消息？”

林断影随手拿起身边一张计算稿，看了起来一边问道。

“哪有不透风的墙，彻底封锁当然是不可能的。你们听说过龙鹰公司吗？”

杨老师道。

“龙鹰公司？就是那个制药公司吗？”

浩铭东道。

“对，十年前就是从雨城起家的，当时还只是一个不入眼的小公司，十年时间就已经变成了世界级的制药大集团。”

杨老师道。

“和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林断影道。

“别急，听我说完。当时我正在雨兰中学上学，龙鹰公司的种植药材和研发基地就在学校后山。当时他们公司规模很小，财力实力也很有限，和雨兰中学有一项合作计划，就是每年雨兰中学的学生在学校组织下，会去后山义务劳动，帮忙完成一些体力上的工作。而那边工作人员会给学生上课，讲解有关药材的知识，并且包一顿中饭。直到有一天，后山的研发基地发生了火灾，龙鹰公司的工作人员为了救学生，被烧死了七个人，好在学生都只是受了轻伤。事情在当时还比较大，大家都认为是龙鹰公司自己管理不善而导致的悲剧，于是在上面的干预下，龙鹰公司决定搬迁基地，去海边的城郊，而这边后山也还学校一片宁静。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那场火灾中被救的学生陆陆续续都出现不同程度的精神问题，有的说去世的人来找他们，有的说晚上看见后山上面有很多人影，有的说听见半夜有人敲宿舍门。当时还只是98年，摄像头监控这些都没有，很多事情无从考证。因为宿舍就是紧邻后山，当时学校考虑过要搬迁宿舍，但是被上面给压下来了，认为学校遇到事情就想退缩，这样冒冒失失换宿舍只会引起更大恐慌。于是就让家长把那些精神出问题的学生带回家，该修养修养，该治疗治疗。但是，后山上还是很多火灾后留下的痕迹没有清理干净，学校保守起见，就直接安装了铁丝网隔离，用铁门上锁，直接禁止学生上后山。可偏偏不信邪的主儿，一天晚上一对高三的小情侣翻过铁丝网去了后山。第二天，学校找到了男生的尸体，摔死在后山北面的一个驳坎下方，而女生被吓傻在原地说不出半句话。警察到场认为是意外，而女生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就草草结案了。据说，女生之后被确诊了宫外孕，一天晚上流产大出血，在急救室抢救，幸好当时医院有个同校男生相同血型，输血后才救了回来。但是过了一个星期，女生还是想不开跳楼自杀了。随后学校流言蜚语四起，更多的人陷入恐慌。学生当中竟然传播开来一种症状非常厉害的流感。为了防止扩散，学校被封闭起来。那些患了流感，高烧不退的人，不知是脑子烧坏了产生幻觉，还是真的见鬼了，都神神叨叨，说自己见鬼了。十几个学生在恐慌中自杀。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上面派来了特别调查组。调查组的成员也在宿舍和学生们同吃同住，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和调查，抓走五个学生。声称这五个人是龙鹰公司的前成员，勾结制毒贩毒团伙，假扮学生混入学校散播毒品，让学生产生幻觉，为了试验他们的新毒品。而龙鹰公司当天也立即撇清关系，声称这些成员因为品质恶劣，早就被公司开除，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结案后，学校花了大代价从千里之外请了南岛高僧来学校做法，驱除晦气。而H城有名的大法师陈氏竟也不请自来，声称免费做法。

当年的事情到底怎么样，说实话也难辨真假。

但这之后学校确实恢复了平静。这十年来再也没有风波，直到一个月前有女生说宿舍睡觉时被鬼压床侵犯。”

杨老师说得有些口渴，起身去倒水喝。

“这么说来，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提醒校领导给同学们准备好充足的感冒药。”

浩铭东双手交叉握住托在腮下，故作沉思道。

“杨老师说了一这么大堆，你是听了个寂寞吗？”

林断影一脸嫌弃道，“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帮警察抓到毒贩。”

杨老师喝到嘴里的水一口喷出，抹了抹转身向二人，“你们两个是来这里唱双簧的吗？”

“太紧张了，调节一下气氛嘛……”浩铭东抓着后脑勺憨憨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