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草！你…你…究竟哪里在痛！”

林小翠颤抖着双手，不知道该碰哪里才好。林小草疼得浑身扭曲，哪里还有功夫来回她的话。方氏气急了：“你瞎啊！没看见你妹妹都疼成这样了！”

说着往林小翠身上推了一把。林小翠跌在地上。后腰被碎石子扎得一阵生疼。她微微皱了皱眉，再次爬起来，凑到林小草身上。方氏还想动手，被林大强一把拽住胳膊。他面色凝重，嘴唇颤抖：“孩他娘，难道你忘了你的命也是小翠救的！小草都这样了，你就让她看看吧！”

方氏哇的一声就嚎起来。“我苦命的小草啊！”

此时，林小草身下流的血越来越多，脸色越来越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大好了。方才还在扭曲的身子，这会儿竟不挣扎了。林小翠惊恐的望着林小草，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按在林小草的小腹部上。“林小草！林小草！你不要睡！我问你，这疼不疼？”

林小草艰难的摇了摇疼。见状，林小翠又换了个地方。“这呢？”

林小草还是摇头。越是这样，林小翠就越发的惊恐。大家都看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但依旧竭力保持安静，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仔细盯着林小翠的一举一动。眼瞅着林小翠把手移到了林小草的小腹右上方。林小草一声惨叫。吓得林小翠一腚跌回地上，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嘴巴微张，许久没说话。林大强见她这副模样，忙不迭上前将人扶住。但林小翠已经浑身发软，压根站不起来。“翠啊！你这又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

林大强关切不已。“大伯！大伯啊！我对不住你！快…快让洪家请大夫吧！再这样耽搁下去，小草…小草会没命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了。林大强也跌在地上，惊恐万分的望着林小草。半盏茶的功夫，林大强终于反应过来。“翠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小产了吗？怎么会没命呢！”

林大强扶起地上的林小翠。这回，林小翠也回过神来，眼睛泪汪汪的。“大伯，她的孩子不在肚子里，长在别的地方了，是…是宫外孕…要是血止不住…要…要…”她不忍心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林大强哪里会听不明白，整个人都没了主意。“老洪家的！小草怀的可是你们家的种，还不赶紧给小草请大夫！”

方氏当先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冲洪老太太叫嚣道。洪老太太嘴角抽了抽。鼻孔上扬，冷哼一声。“真是笑话！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过鬼门关，不就是个小产嘛！不就是流的血多了些嘛！”

方氏听不下去了，随手抄起鞋底子，就要奔洪老太太脸上扇。被周氏一个眼疾手快给拦了下来。“老太太说得对！林小草不也是女人，等孩子出来就好了！犯不着请什么大夫，我生三个不都是自己生的！”

敢情这意思就是由着林小草自生自灭了。“她可怀的是你们洪家的种，你们不能就这么不管了？”

方氏一步步上前，咄咄逼人，龇牙咧嘴。洪老太太被周氏搀扶着，一步步后退，面上也没了方才的强硬。“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坦白！要银子没有！要命…要命…也没有！银子上回都让你们给抢走了！”

洪老太太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方氏。方氏当场发作，和洪老太太理论了起来。而那边，林小草气息奄奄，身下的血，止不住的流。林大强守在旁边，不停的抹眼泪。佝偻着背，清瘦的身影，脑袋上的白发又多了许多。“我苦命的小草啊！是爹无能，爹没本事！你可不能死啊！翠已经搬出去了，你要是再没了，让我跟你娘可怎么活…”他悲伤的为林小草擦着汗，又捧些沙土来，把地上的血迹掩盖住。看到这，林小翠心头很不是滋味。林大强是这世上仅有的对自己好的人。他难过，自个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林小翠腰间别的口袋里，拿出仅有的三文钱来。当众举着钱，吆喝道。“大伙都是林家庄的，我林小翠恳请大家帮帮忙，帮我去请个大夫，我给他三文钱！”

一个林家本家的小伙忙站了出来。“小翠妹子！请大夫这事就让我去吧！谁让咱是亲戚呢，看着叔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那小伙子接下钱，不等林小翠道谢，急匆匆就往山下赶。即便有人愿意帮忙请大夫，可林小翠的心，依然悬着。眼见着林小草脸色越来越白，原本还能唤答应。这会子再怎么喊都没什么反应了。只时不时冷哼一声。八成是流血过多，快要失去意识了。“大娘！小草不大好了！精神头越来越差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林小翠冲还在跟洪老太太理论的周氏大喊一声。方氏惊魂未定，忙跑了过来，一看。果然，刚才还有些生机的林小草彻底焉了。“大伯！大娘，快想想办法啊！小草不能这样一直躺在这里，受了风什么的，可不是雪上加霜嘛！奈何我那堂屋也是个透风的，她怀的是洪家的种，得回到洪家去！”

林小翠义正言辞的跟二人商量着林小草的情况。老两口子也没了办法。一面是丝毫不见松口的洪家，一面是快要断气的林小草。方氏把牙一咬，决定豁出去了。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把林小草弄回洪家去。她猛的站起身上，一记眼刀子扫在洪老太太的身上。“老太太，往日我敬你是长辈！你们洪家就是这么磋磨嫁进去的闺女！哼！”

方氏冷哼一声，朝着洪老太太就扑了上来。她掐住洪老太太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洪老太太被突然卡住脖子，感觉快要不能呼吸了。一个劲的挣扎。周氏和钱氏拼命的在旁边扣着方氏的胳膊，又掐又打！“你到底接不接小草家去？你要是不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洪老太太的脸都快憋紫了，眼睛死死的瞪着一旁的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