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登堂入室，这赶鸭子上架一般的行为，完全可以看出来他多没有脑子了。”

司彦勾了勾唇角：“倒是不假。”

“他是被猪油蒙了心，人又不怎么聪明，所以才着了别人的道，那接下来……”黎初话没说完，自己个儿先住了嘴，不该好奇的不好奇，千万不能多说多问。“接下来如何？”

黎初话锋一转，扬起笑脸：“接下来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你觉得呢？那细作毕竟出现在你黎府，你觉得黎家能逃得了干系？再者，黎明毕竟是你三叔公，你这般盼着他死，不怕外人对你说三道四。”

黎初的神情隐在烛火下，看不大清楚：“三叔公其实不大瞧的上我们家的，从小到大，我压根没见过他几次，父亲不让我见，我只偶然一次听说，因着我父亲只我一个，三叔公不止一次说要过继族中的孩子给我父亲当儿子，我父亲不愿意，三叔公还是要来打秋风，又仗着他是我爷爷唯一的胞弟，是我们这一脉的嫡亲，所以行事颇为偏激。”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黎初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沉了下来：“同情也好，善意也罢，都应该给值得的人，我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旁人给我个善人名头有什么用处？”

又不能让我多活几天，我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我为何要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把那些没甚好处的圣母心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当然，这些话还是不能够当着司彦的面说的，太离经叛道了，毕竟，这年头，谁不愿意挣个好名声。就连黎初受这朝代的桎梏，在外人面前不也装个弱小无助的样子么？但装是装，真是真。司彦笑了笑：“这倒是。”

两人边走边上了阶梯，黎初看向司彦：“既然暂时没有我帮得上忙的事情，那小女子就要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大人若是还有需要我协助的，可以直接到黎府来寻我。”

司彦看着黎初这模样，有些诧异，明明刚刚还情绪低迷，这不过是一瞬间吧，就能够立刻变了个人？但黎初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他只得点头：“行。”

黎初又坐上了回程的马车。因着祁安受伤，另一个经常跟在司彦身边做事的试百户岑明，穿着银白色的飞鱼服从暗处走了过来，对着司彦拱了拱手：“大人。”

“之前吩咐你们看好黎明家里的所有人，可都有看好了？”

岑明抬手：“按照您的吩咐，一切尽在掌握。”

“可有人伺机逃跑？”

“有，乃是黎明去年才收进府的一个姨娘。”

司彦的手在扳指上摩梭了一下：“去年才收进府？”

“是。”

“去查查来历，顺便将黎明一脉所有人做个筛查，重点查这个姨娘还有那个不知所踪的管家，圣上仁厚，不愿意做抄家灭族的事，锦衣卫理所应当该听吩咐才是。”

岑明的眸底闪过一丝阴狠：“是。”

圣上仁厚是圣上的事，锦衣卫只负责查案杀人，至于是什么理由，谁在乎呢？黎初来诏狱走一趟，只觉得半条命都快要没了，直到过了拐角，才鼓起勇气掀开帘子看向身后已经完全隐入黑暗的诏狱。像是一个蛰伏在暗处的猛兽，稍不注意，就会一口将人吞噬。寒烟抱着手假寐，察觉到黎初的眸光，也感受到了黎初低沉的情绪，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姑娘是怎么了？”

黎初摇了摇头：“黎家和黎明之间的关系密切么？”

寒烟一顿，刚想说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卫，怎可能会知道黎家的事情，就见黎初的手缓缓摩梭这手上的血玉镯：“是要我取下这血玉镯，你们才会听话？还是有这血玉镯，你们就会听话？”

寒烟的目光猛的停住，连带着坐在一边的花霜也变了脸色，瞧着黎初：“姑娘，您说什么呢？”

黎初抬起手：“月影阁应该是爹爹创办的吧？你们都是月影阁的探子？杀手？护卫？还是什么？”

寒烟和花霜对视一眼，默不作声，黎初看起来年纪小小的，但确实是聪明，很聪明。“姑娘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寒烟干脆不再否认。黎初坐直了身子，外面驾车的是花影，这会子街道上到处没人，正是讲话的时机，况且不说，也不好安排后面的事情。“其实不难，爹爹每月从私账里支出的银两，很多，像豢养私兵一样，我猜到爹爹应该有个什么组织，后来去找护卫，明明好几家能打赢花霜，但花霜却有诸多说辞，也不录用，直到她说了月影阁，但据我所知道的，月影阁不是护卫所，甚至是在民间，一点风声都没有，就像凭空冒出来的，再者，你瞧见我的第一眼，看的不是我的人，而是我手上的血玉镯，这些我都只是怀疑，毕竟你们有事瞒着，我也懒得去想，只想挣钱，直到在关山村，那些刺客要我的手，而我手上，只有这血玉镯，我猜想，这血玉镯应该很重要，对月影阁很重要，对嗜沉杀手幕后的人来说，也很重要，我猜对了么？副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