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瘦如柴的少女脸上有着一块硕大的紫色胎记，骇人得很。安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蹲下身松了绑，低声询问：“你愿意跟着我吗？”

少女打量了安初一眼，嘶哑着声音询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留下我。”

“你的绣技很好。还有……”安初的目光缓缓沉了下来。顾狗是顾家在冬日捡来的孩子。但听周围人说，除了小时候见过几面，后面就再也没见她出来过。听去抄家的衙役，也说是从一处破败的柴房里发现的她。饿得已经快要昏过去，却还在做绣品，身上全是伤。她很惨，和自己的童年，很像。安初轻轻握住她的手，她无法告诉顾狗自己的经历，只能假装在讲一个故事。“我在话本里看过一个故事，有个小女孩从小无父无母，被恶人捡去，不给吃不给喝，还一直要她干活，一个不顺心就拿她撒气。可是后面她遇到了能够改变这一切的人，她抓住一切向上走，终于可以独当一面。我说，我想要成为那个改变你的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顾狗愣愣地看着安初，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陷入了沉默。她迟疑了许久，再次抬头看向安初：“你真的不嫌弃我？”

“我若是嫌弃你，又何苦向殿下求来？”

安初不由失笑。“安姑娘不嫌弃，我这贱命一条又有什么好矫情的。”

顾狗腼腆一笑。她也想赌一把，就算赌输了也不会比之前更差。她不想过得人不像人鬼不鬼的日子！“不过可能要委屈你做我的侍女，不然对外不好说。”

安初略微有些不安。“安姑娘吩咐便是。我手脚麻利得很，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做侍女罢了，以前又不是没有伺候过那一家子！顾狗眼底的光被点亮。“你不介意就好。”

安初松了一口气，又向云墨道了谢：“多谢云墨公子，还要劳烦您向殿下转达我的谢意。”

“安姑娘说笑了，分内之事。话定会替安姑娘转达，告辞。”

云墨见顾狗没有什么反抗的念头，这才转身离开。安初拉着顾念进了屋子，得了消息的安夫人不放心顾狗，快步赶了过来。“初儿，你怎么不与为娘商量一下就做了决断？可是不把为娘放眼里了？”

安夫人人未到声先至。顾狗下意识地抓紧了安初的手。安初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走到门口去迎安夫人：“娘，快些进来。”

眼看安初挽着自己的胳膊，安夫人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落了座便幽幽地打量顾狗。“娘，你还记得那日我们看的绣品吗？可好看了。”

“记得，本来还寻思着你喜欢就给你买了。这与这位姑娘有何干系？”

就是不久前的事儿，安夫人自然是记得的，等她问完再看安初神神秘秘的表情，大致也就猜了出来。“都是她绣的？”

安夫人低声询问。“没错，都是她绣的。”

安初浅浅一笑：“而且，娘，你看我一个人也挺没劲儿的，就当给我找个说话的伴儿。”

“她可是顾家的。”

安夫人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