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余娆娆步子还算轻快地送走了李芸。只是人家刚走，她就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吓得赶紧回头看。原本站的笔直的江晚，不知怎的已经坐在了地上，若不是旁边的小瑶拼命扶着她，怕是要当众躺下了。“你还好吗？”

余娆娆有些惊讶。今日也没干什么，应该不累呀！李芸教的大多是技巧一类，不过就是让她们拿的箭稍稍重了些，但也能接受。临结束的时候，她看江晚还一脸的凛然。“不太好了。”

江晚颤颤巍巍地抬了手轻晃，双腿发战，“我要累死了……”“……”*没过几日，余娆娆就收到了自家二哥要去边关的信儿，说是次日一早就出发。消息来的匆忙，余娆娆赶紧回了趟余家。余奎整个人都洋溢着激动和兴奋，他将今日刚到手的书信拿给自家妹妹，“江大人亲自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让我随时前往。”

他自小就喜舞刀弄枪，渴望成为父亲一样的英雄。若不是父亲突然失去了踪迹，如今他大概会跟在父亲身边，冲锋献阵杀敌吧？“妹妹，我这一走，家里的许多事情怕是要拜托你了。”

余奎步子停下，深吸一口气，“余策是个读书的料，明年的科举定不会有问题，只是他……”余娆娆点头，“我明白。”

她这两个哥哥都很聪明，可余策的聪慧是用在了读书上，对其他的事情却是一根筋。倒是余奎虽长得粗枝大叶，却有几分心细在。“哥哥放心，有我呢。”

余娆娆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天气见凉，哥哥到了边关也要记得保重身体。”

既然自家二哥适合走这条从军的路，那定不能埋没了。她虽知道自家爹娘还活着，可却也不知道他们现状如何，到底又做些什么。未来的路，实际上也不那么清晰。余奎压着声音，四下环顾道，“国子监的监正韩大人，似乎是被革职调查了，新上任的监正叫徐林，他是皇上亲自指派的，前两日上任后又对我们兄弟两人亲自邀请过。”

“然后呢？”

余娆娆安静地听着，顺便思索着这其中的联系。“我拒绝了他，也告诉大哥不让他去了。”

余奎面色难得地有些严肃起来，“如今朝中形势并不明朗，虽说应郡王看起来如往常没什么差别，可总归还是有些不同了，小心为好。”

这其中的细微差别，似乎跟还未醒来的六皇子有些关系。余奎认真看着眼前的小妹妹，“娆娆，大哥对这些朝中的事情，终究关注的不够多。”

“是。”

余娆娆应了声，“不过没关系，大哥大概率不会是明年的三甲，这一点，请二哥放心。”

谁不希望自家有人中了前三甲？可若是真中了前三甲，等于进了朝廷的旋涡中心，绝对不是余策的性子能扛得住的。这是余娆娆的直觉。对于大哥最好的路，就是顺顺当当进个远离朝廷争斗，一心埋头苦干的部门，日后有机会慢慢升迁。“二哥虽然不适合读书，但适合做官。”

余娆娆笑出了声，“希望二哥早日立功归来，跟大哥一起顶起余家门楣。”

在余娆娆对着自家二哥巧笑嫣嫣的时候，不远处的墙头隐蔽处，坐了两个黑衣人。宋璟无声地摇头啧啧啧，“你这个小媳妇啊，慢慢的要疏远你喽。”

说真的，换了个身份，还不如不换。当个太监还能近身伺候，两人时时见面，那叫一个亲近啊。哪像现在……只可远观。顾煊斜着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继续将目光落在那边的小丫头身上。于是宋璟不依不饶，贱兮兮的，“有些人，好不容易哄得小媳妇学箭，还能有机会贴贴人家，可没想到，人家又寻了个新的师父。”

还是个女的，你说气不气人？“当然还是能教人家搬石头，蹲马步，可这些没法将小媳妇搂在怀里呀……”大概是宋璟说的太沉浸的缘故，就没注意旁边人已经缓缓动了身子。他正要继续说，就觉得屁股上一股大力袭来！宋璟从墙头上一个没抓稳，张牙舞爪地落在地上的时候，脑子里就闪过一句话。似乎是被谁踹了！可他很快呸呸呸，还似乎什么，凶手明明就在旁边。这边动静大，很快就让余娆娆听见了，她扭头看过来，顿时小脸有些嫌弃。“什么人？”

余奎立刻警惕地挡在自家妹妹面前。余娆娆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先是朝着墙头一跃而下，潇洒落地的青鹰看了眼，又将目光回在龇牙咧嘴的宋璟身上。“是我身边的两个暗卫，上次在内城遇刺后，父皇给的。”

她解释。实际上，她后来思考过这两个东厂暗卫。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大概从艾宣到她身边的时候，这个巨鹰可能也已经在暗处了。只是后来她遇刺，这两人才彻底由暗转明，应该是明宣帝的意思。不得不说，明宣帝对她还……还行。当然，也有可能是对儿子的关爱，爱屋及乌到了她身上一小部分。余奎嗯了一声，将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原来如此。”

他下意识地打量面前的两个黑衣人，正巧跟其中一个看着冷些的对上了视线，就觉得背后起了阵凉意。余奎收回目光，并没有太过在意。“咱们去屋里吧，让人带这两个小兄弟去喝茶。”

余奎对着自家妹妹道。随即，他招了小厮过来，让其安排他们两个去会客厅简单用些茶点。余奎有些宠溺地看向自家小妹，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蛋，“走吧。”

在他们离开的身后，宋璟用力抓住旁边人的手。“冷静冷静！她还是个孩子！”

小孩子嘛，脸蛋一般都是肉肉的，很想让人捏一把。而且人家还是亲哥哥。他之前跟宋锦一起长大的时候，还喜欢捏宋锦的脸蛋，真的是一种当哥哥的爱好。“滚。”

顾煊猛地甩开宋璟的手，自顾自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小厮在旁边都看傻了眼。宋璟皱起眉头，“看什么看，再看将你脖子拧了！”

他好几次看见顾煊这家伙当太监的时候，凑在小皇子妃身边嘀嘀咕咕，一堆废话。可现在对上他半日，就一个“滚”字贯穿了开始和结束？“还看？”

宋璟看着小厮，“五马分尸！”

小厮惊恐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