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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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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有嬴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桑难平,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秦有锐士,谁与争锋?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试问天下英雄谁敌手?

南有熊楚,皓月荧光。楚天阔,浪浸斜阳,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资也!秦时明月不复见,楚韵离骚犹在耳,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试看天下豪杰谁人雄?

秦连衡而斗诸侯,意图席卷四海,包举宇内。楚会盟谋取合纵,力图安命保身,再造乾坤。于是,山川图画,极目神州。转瞬间……合纵连横,朝秦暮楚……礼崩乐坏,风云乱世!

有传闻称,得和氏璧者得天下,由此围绕楚国镇国之宝和氏璧,上演了一场激烈的夺璧之争。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烈日炎炎,土地龟裂,大旱……

楚山之上,山洞之内,一道火光划破幽暗!

此时有一个叫卞和的玉匠,正气喘吁吁的斜靠在洞内一处干燥的岩壁下,用取火之物火镰引燃了火把,看了看四周,除了那头黑熊,其它还是一无所获,他抿了抿早已干裂的嘴角,无奈而绝望的苦笑着……

看样子,今天又要白干了,眼看上面官府摊派下来的交期,越来越近,可他却还是两手空空,误了交期,是要被问罪的,可怜全家老小,也早已是无米下锅。

为了活下去,一大早,天不亮,他就带着十来岁的小儿子卞喜,进入楚山之中采玉,卞和决定,最后一搏,也许冒险进入这个洞中,会有所斩获?

他留下妻子闵姜在家照顾卧病不起的老娘,大儿子卞遂则带着年幼的妹妹阿珠,外出四处寻觅,看能否挖点野菜,带回来充饥……

楚山之上,峰峦有缺,似缸口,直径近一里的“龙缸”后面,一座山峰的顶部横穿了一个圆形的大洞,洞口直径大约在五米以上,当地人都叫它“穿洞子”,又名“望月洞”,说是每年的八月十五,月光就会从这个洞中照过来。

一处山峰高十余丈,远望圆形穿山岩洞,犹如天门,走进山峰方才发现是洞中有洞,门中有门。东西横向两个洞门高低错落,一方一圆,与纵向圆形的巨大天坑外缘形成的夹角将天空纳入其中。

移步洞中,仰望苍穹,随着夹角的变化,天空如一弯新月渐渐变为一轮满月,盈亏变化在寸步之间。待到月上中天,则可见天门含月,一洞三月,月中有月的奇观。

望月洞内,一头黑熊,此刻正在倒头酣睡,卞和带着小儿子喜,正在潜伏在洞口不远的草丛中,他们父子俩已经在楚山之中,苦苦寻觅了三天时间,现在就剩下这个望月洞内没有搜寻……

因为那里常年守着一只黑熊,那厮通体黝黑,体重半吨左右,胸口毛发呈现白色月牙状,站立时,竟然比成年人还高一个半头,回首望月呲牙时,手舞足蹈的模样,像极了鬼神术士之人,在行巫蛊之术,祭天拜月,嘶吼声不时震彻整个山谷!

没人知道那只黑熊何时而来,又在那里待了多少个春秋?老辈人说,自从有了那只黑熊后,再也没人敢去那个地方,也没有人能从那个洞中活着走出来!

可是卞和心里却清楚,天降异物必有宝,月牙黑熊守护的东西,也许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旷世美玉!

洞中黝黑,月光惨淡,父子俩怕惊扰那头黑熊,不敢冒然点亮火把,只是在黑暗中,紧靠着岩壁,小心翼翼,摸索着向洞内慢慢深入……

“阿爹,小心,熊!”

随着小儿子喜的一声叫喊,手握锄头,双肩用力挺着背篓的卞和,头也不回的,顺势下意识的低头一蹲,只见硕大肥厚的熊掌,擦着头皮呼啸而过……

那头月牙黑熊,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醒来,面对擅自闯入自己领地的陌生人,它显得怒不可赦,随手一掌,裹挟着千钧之力,直接拍向试图悄悄绕过自己的卞和!

可是没承想,大人的身后,还有一个小孩子卞喜,他瞬间的尖叫声,及时提醒了他的父亲,刚好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眼看自己曾经屡试不爽的杀招,一击未中后,月牙黑熊更加地躁动起来,鬓毛刹那间炸裂,庞大的身躯,直立而起,手舞足蹈,似人形,似鬼魅,张开血盆大口,带着血腥之气,发出阵阵嘶吼咆哮之声,顿时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黑熊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实力,一阵炫耀过后,看着早已吓傻的两人,它双掌捶胸,肆意宣泄着对刚才自己失手的不满!

只见它先是摇晃着脑袋,漫天嘶吼完后,便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趁着两人还在愣神的功夫,出其不意的朝着卞和的脖子,一口咬将过去,试图直接锁喉……可见熊也有熊的韬略,先解决大人后,再慢慢收拾小孩子!

惊魂未定的卞和,顿时吓的瘫坐在地,心中暗叫不好,“吾命休矣!”

只见他紧闭双眼,手中的锄头一阵乱舞,嘴里发出啊……啊,绝望的叫喊声,试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可是直到他嗓子已经嘶哑,挥动锄头的手,彻底酸痛无力为止,还不见那恐怖如斯的一刻来临!

于是他斜靠在岩壁之上,也呼呼地喘着粗气,身体不受控制,颤颤栗栗,哆嗦了好一阵后,才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望向身边不远的地方……随着一道火光划破夜的宁静,卞和惊奇的发现黑熊不知何时已经倒卧在地,似乎早就没了声响?

于是他借助月光与火光,再次仔细端详起来,只见黑熊胸口白色月牙纹路之上,赫然插着一柄寒光可见的青铜匕首短剑,而他的小儿子卞喜正一脸血污的呆坐在黑熊身旁,那柄刺杀黑熊的匕首短剑,正是他和哥哥卞遂瞒着父亲,在山下的一处古战场捡来的!

“喜,你没事吧?”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还在发呆的小儿子,卞和也顾不得害怕了,他连忙爬起来,迅速扑过去把喜拉到一边,尽量远离早已倒在血污之中的黑熊……

父子俩的麻布衣衫,早已汗湿,在洞内一处凸起的角落里,卞和用双手紧紧摸索着小儿子的整个身体,见并无受伤,才放下心来……

于是两人靠着岩壁,喘着粗气,互相搂抱着,缓缓坐下,经过再次确认,彼此并无大碍后,便齐刷刷地望向远处……过了许久,看见月牙黑熊那厮再无动静,于是父子俩,相对无言,会心的一笑!

卞和想不到自己收养的这个小儿子“喜“,关键时刻竟敢直接刺杀黑熊,救了自己一命,心中甚感欣慰!

于是,再次看着“喜”逐渐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回想起……

多年前的雨夜,那片竹林中……包裹里的弃婴,如今已经渐渐长大,他俊朗的外表,坚毅的目光,过人的胆识,都让卞和赞不绝口,心中顿生,感慨万千之情,“吾儿如此,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必成大器!”

“阿爹,那头黑熊,看样子是彻底死翘翘了,我们何不取其胆,剥其皮,断其熊掌,顺便捡些好肉,带回去,让阿母先炖汤,再烧肉,好给阿奶补补身子,打打牙祭!

哦,对了,顺便再让阿母把那身熊皮做成皮袄,好给阿爹冬天进山采玉时御寒穿……反正,今天如果寻玉不成,也算是有所斩获,觅些肉食,也不枉此行!”

呵呵,月牙黑熊这哥们,如果还能听到这个小屁孩“喜”的一番发自肺腑的言论,估计会死不瞑目!

试想一下,它自己怎么也算是天生地养,吸日月之精华,揽万物于熊嘴,曾经熊霸一方,横行楚山的顽主!望月洞中,又有多少人,曾丧命在自己的利爪熊掌之下,沦为盘中餐,肉中食……

可是如今,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不小心,竟然栽倒在一个叫“喜”的小孩子的手里……更可气的是,死后还要被其商量着,如何开膛破肚,取肉分食,甚至,还要被剥皮做衣,遮风挡雨?

奶奶的熊,以前都是它吃人,现在却是人吃它,因果循环,实力碾压,却被反杀,呵呵,哀其一生,怒其不争,虽心有不甘,何其郁闷?可惜它再也无法听到了……

“好主意!”

卞和听完小儿子“喜”的一番让人目瞪口呆,却又十分合理的言论后,再次抿了抿干裂的嘴角,不经意间,苦笑了起来,反正黑熊那厮已死,他便再无所顾忌,顺手从背篓里,找出点火之物,瞬间就点燃了火把!

看了看四周,除了黑熊之外,其它还是一无所获,于是他便壮着胆子,一手拎着锄头,一手举着火把,让西“喜”跟在身后,慢慢离开那凸起之地,一起向下走去,离黑熊越来越近!

看着硕大身躯的黑熊,倒卧在一旁,一动不动,胸口还插着那把明晃晃的青铜匕首短剑,地上还有一大滩血渍,惨烈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父子俩面面相觑,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他们也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能如其所愿!

于是,毫无经验的父子俩,只好硬着头皮动手……熊皮,熊胆,熊掌,熊肉,分解工作,正简单而粗暴的进行中……匕首短剑,砍柴刀,甚至连刨地的锄头也用上了!

“阿爹,你看这里是什么?”

随着小儿子“喜”用那把还在滴血的匕首短剑,费力地划开月牙黑熊肥大的腹部时,一大一小两块通体黑色的圆形石块,扑通掉落,赫然眼前……

大的石块,状如食碗,月入圆盘,黑黝黝的外壳上,除了布满血污之外,还有丝丝纹路,其裂如丘壑,浮于表面,纵横交错,却并不深入内部?

小的石块,其形如蛋,色如墨染,遇风自转,嗡嗡蜂鸣,外壳之上,光滑如初,并无任何血污之物,附其石身,内部隐隐一股紫色之气,似乎要破壳而出?

大小两块原石,粗看之下,除了颜色,其它与普通体内结石,并无二异,但如此巨大,还是让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于是,卞和举起火把,打算凑近细瞧……只见,火光摇曳之处,那大块的黑色原石,突然闪现出一道白光,冲天而起!

他大惊失色,“啊”了一声后,就连忙一手遮掩自己的眼睛,一手迅速捂上小儿子“喜”的双眼,害怕其被白光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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