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过了之后，次日便是圣诞节，到了教室的时候钟润清和赵璟则都感觉到今天的谢砚时有些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同他们也说不上来。

“你今天心情很好？”

钟润清挑眉。

“‘嗯。”

谢砚时很爽快的应了一声。

倒是没想到谢砚时今天会这么爽快，钟润清意外，想八卦的心情在此刻达到高潮，他丝毫不掩饰自己面上的情绪，调侃：“什么事能让咱们的万年冰山这么高兴？”

坐在钟润清前面的沈嘉莱早就听到两人的聊天，此刻听到钟润清问出了她心里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还在写着习题的笔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注意力都集中在后面。

闻言，谢砚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轻声笑了出来，钟润清和赵璟则下意识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莫名其妙。

不是这小子到底在偷偷乐什么？

“温舒礼昨晚送了我苹果。”

谢砚时面上的笑容真切，眼里都是温和的笑意。

听到这句话，钟润清和赵璟则都非常自然的给他翻了个白眼。

得，恋爱的酸臭味。

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在听到温舒礼那个名字还有谢砚时带着笑意的温柔语气时，那一刻的沈嘉莱如坠冰窟，拿着笔的手都颤了一下，在纸上划了一道划痕。

她感觉眼眶涨涨的，像是有什么马上要夺眶而出，心里像是被什么剜下一块，疼的难受。

她眼眶涨的厉害，抬起手不动声色的擦掉眼泪。

沈嘉莱以为自己做的悄无声息，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她旁边的赵璟则看得一清二楚。

和谢砚时说完话转过来之后赵璟则就察觉到身旁的沈嘉莱情绪有些不对劲，看到她抬手抹眼泪的动作，他就明白她许是听到谢砚时的话了，一个人偷偷难过了。

“早点放手吧，你俩没结果的。”

赵璟则只是这么说。

还在偷偷抹眼泪的沈嘉莱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侧脸。

赵璟则平时都是大大咧咧的，说出这种话实在是不像他的风格，但沈嘉莱没想这么多，闻言静了几秒，然后低声说：“我知道。“

或许真该像赵璟则说的那样，是时候放手了。

自己高中喜欢了整整三年的男生，都比不过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那一刻沈嘉莱才意识到，先来后到是多么重要。

此时外面阳光正盛，看着走廊里打闹的学生，看着书桌上摞得高高的练习册和试卷，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是释怀了。

现在摆在眼前的，是即将到来的高考，她本就是天之骄子，即使不如谢砚时，自己也是稳坐年级第二的宝座，而且自己长得也不错，她的家庭条件也很好，追自己的男生不在少数，她没必要吊死在谢砚时这一棵树上，她还有大把的青春要去享受要去经历，如果整天都纠结在这件事上，那确实不像她沈嘉莱。

想到这儿，她忽的一下，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赵璟则偏头看了她一眼，眼里也露出些许笑意。

今天是圣诞，高一七班的氛围也是浓厚的很，几乎都在互相送贺卡送礼物什么的，温舒礼只是笑着看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蒋斯哲聊着天。

她不觉得自己会收到贺卡或者礼物。

正聊得开心，蒋斯哲笑了笑，状似调侃：“你没收到贺卡和礼物吗？”

“没呢。”

温舒礼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蒋斯哲看着不是很意外的样子，动作自然的从课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温舒礼：“那我是不是第一个送你礼物的？”

温舒礼似乎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惊讶过后揶揄：“你小子准备惊喜呢。”

蒋斯哲闻言只是笑道：“那你收还是不收呢？”

温舒礼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伸手收下，放在抽屉里面，“明天我也给你准备一个。”

“那我期待一下。”

蒋斯哲温声道。

不多时林洛和李晓瑜也过来，两人一人塞给她一个礼盒和一封信，温舒礼有些受宠若惊，李晓瑜很满意她这个表情：“是不是感动的快哭出来啦。”

闻言温舒礼装作抹眼泪的样子，状似情真意切：“是啊，都没人送我呢，有你们送我真是太好了，我感动得快哭出来了呜呜。”

林洛忍俊不禁：“差不多得了啊，戏过头了。”

温舒礼这才止住，笑了出来，这会儿眼里的笑是真心实意的：“谢谢了，等我明天给你们回礼哈。”

“那我可就等着了，请务必让我看到的时候大惊失色。”

李晓瑜说的夸张。

“大惊失色做不到，但会让你笑开花。”

温舒礼淡定接茬。

“行啊，没笑开花找你算账啊。”

李晓瑜状似威胁。

“保证完成任务。”

温舒礼说着，还装模做样的敬了个礼。

不多时上课铃就打响，原本还闹腾的班级也逐渐安静，李静走进班里时都能感觉到班里的氛围跟之前不一样，她将书本放在讲台上，环顾了一圈台下的人，笑道：“大家看起来都很高兴啊。”

下面一片附和声，李静笑着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才继续道：“今天是圣诞节，大家有没有跟自己的好朋友或者是喜欢的人送礼物啊？”

一说到喜欢的人班里像是炸开锅一样，你一句我一句，气氛空前高涨，李静笑着道：“你们这个年纪正是一生中最好的年纪，张扬，肆意，有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气，如果喜欢的话，不妨大胆追追看，毕竟青春就这一次，大家都勇敢一点。当然，我不是在鼓励大家早恋哈，心思还是要放在学习上的，我相信我们班的同学会把这两件事分得很清，对不对？”

“对！”

下面异口同声地应道。

早恋这个词在不少老师口中都是禁忌，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李静居然就这么大方坦然的将这件事情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她语气温和，像是引导者一样，和他们讨论着这个话题。

她不避讳，也不反对，反而是让大家都勇敢一次，这样的老师，在他们前面的十六年的人生里都不曾遇到过。

此刻看着讲台上温柔的笑着的李静，大家都有些恍惚，但很快就笑了出来，齐声欢呼：“李老师万岁！”

李静抬手往下压了压：“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就说到这儿，我们现在要开始上课了同学们。”

班里瞬间安静下来，开始认真听课。

下午放学时温舒礼以为谢砚时今天上晚修所以特意在教室里磨蹭了会儿才出校门，一路上她都在回味着今天上课时李静说的话，走过拐角时，就看见谢砚时站在路灯下，目光朝她看来。

那一瞬间，一阵风过，树上零星的树叶被这一阵风吹落，落下的树叶模糊了温舒礼的视线，她想努力看清路灯下的谢砚时，抬脚就要跑，面前却忽然落下一道黑影，随之而来的便是谢砚时清冷的声音：“不用跑了，我来了。”

温舒礼抬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谢砚时，他总是清冷淡漠的眸子此刻温柔又带着笑意，片刻，温舒礼也笑了，声音柔和：“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温舒礼跟他说着今天课上李静说的那番话，谢砚时走在她旁边，安静的听着，末了说了句：“你们班主任挺开明的。”

温舒礼笑着应了句，忽然想到什么，说：“欸我忘记给蒋斯哲他们挑礼物了。”

“蒋斯哲？”

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谢砚时眉头蹙起。

“对啊，他今天给我送礼物了，还有李晓瑜和林洛他们也送了。”

温舒礼说，“而且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回礼也是应该的嘛，不然显得我多没人情味。”

谢砚时闻言眉头舒展开，也跟着揶揄：“看不出来，你挺热心。”

“那当然，”温舒礼骄傲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了，“那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去。”

谢砚时利落道。

温舒礼拉着谢砚时跑了几家店才终于给三人挑好礼物，回家的时候看着温舒礼喜滋滋的样子，谢砚时调侃：“给他们都挑了礼物，怎么没有我的？”

“咱们都老熟人了，你想要的话我每天都可以送你啊。”

温舒礼极其自然的说。

不知道是哪句话取悦了他，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心情都好了不少。

第二天早上到教室的时候，温舒礼先将一个礼盒递给蒋斯哲，等李晓瑜和林洛来了将另外两个也给她们。

他们三个打开礼盒，脸上都是笑意，温舒礼就知道自己费了一大番的心思有了用处，她有些傲娇：“怎么样，很喜欢吧？”

“嗯，很喜欢。”

蒋斯哲温声道。

“不错啊，还真有两下子。”

李晓瑜颇为认可。

“不错。”

林洛也点头。

被三人这么一夸，温舒礼要是身后有尾巴，此刻应该已经高兴的要翘上天了。

她就知道，没有她温舒礼办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