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本来还抱着一丝期望，期待大夫诊脉能从她身上看出不妥。可这大夫一连几次都说了她没事，她真的受不了。为什么莫小落明明挑断了她的手脚筋，却没有留下伤口？为什么她手脚明明使不上力，大夫却非要说她没事？“是她，都是她！”

跟着大夫眼睛看的方向，罗氏看到了莫小落。这个大夫，不会是被莫小落收买了吧。“你和她串通好了，你们要害我，你们都要害我！”

罗氏疯狂大喊，从榻上滚了下来。“我要走，我不要在这里，你们都要害我，你们都要害我！”

她的手掌撑不住，脚又使不上力气。单靠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从地上爬起来。可她害怕极了这里，这里的所有人都跟莫小落站在一起。她要走，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在闹，村里的人都已经烦透了她。本就是个不洁的女人，还要口口声声陷害帮了整个村子的莫小落。任凭她在地上趴着，没有一个人去将她扶起来。“你就不要再闹了，也别在装了。大夫都说了你没事，还在地上爬着恶心谁？”

“对啊，我们扶你也很累的好吧。一大早忙活你这点破事，我们早饭都还没吃哪。”

村里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一定要离开这里。“罗氏，既然你没事，就收拾收拾准备回娘家去吧。”

柳村长也在一旁摇了摇头，谢氏已经不要她进门，木匠家里她住的也名不正言不顺。这样不检点的女人，村民们也是不愿意她继续留在村里的。果然，柳村长这话一出，村民们纷纷点头，赞同他说的话。“是啊，谢婶子已经出面替罗老二休了你。昌平村已经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你还是回娘家去吧。”

对于这些话，罗氏还是宛如没听到一般，只顾着自己往门外爬去。众人见她不搭理自己，也就没有说话了。村民们纷纷散去，再没人愿意管这个脏心烂肺的肮脏女人。罗氏再地上不断的蠕动着，仿佛蛆虫一般。莫小落站在不远处，久久没有离开。当日她让自己的娘亲从老房子爬回小茅屋，如今让她也如同向氏那样爬一次。至此，她和罗氏的债算是两清了。往后罗氏生或是死，都与她再无半点关系。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跟村长说了一声就打算离开。“怎么，这就解气了？老夫以为你起码要折磨到她发疯呢。”

柳老头儿略带点不正经的说道。“折磨她岂不是浪费我的时间，有这空我还不如回家晒晒太阳呢。”

莫小落傲娇抬头，天上的太阳很是明亮，一如她的心情一般。“说的也是，这一早上闹腾的，老夫连饭都没吃上一口。小丫头，你上次煮的鱼片粥很好喝，能再给我煮上一碗吗？”

“鱼片粥？你想啥呢？这都什么时辰了，等粥熬好了，你就该饿死了。”

这老头儿，尽惦记着吃。“无妨无妨，老头我能等！”

柳老头豪言壮语，只要能吃上鱼片粥，等一等怕什么的。“行啊行啊，你想吃我给你煮成了吧。”

一老一小慢慢离开，独留下村长和被请来的大夫还留在原地。“劳烦大夫跑一趟，见笑了。”

柳村长颇有些不好意思，村里发生这等丑事实是他这村长当的不称职。“柳村长这是哪里的话，我等当大夫的，就盼着谁来请我们上门医病呢。似这等只是捏捏脉就有银子挣的活路，我巴不得多来几趟。”

大夫以为声长的看了看罗氏，她爬了很久，村民们都不见踪迹了，她却还在离院门不远的地方。业有因果，这女人村里人都不管她，大概也是她自己作的吧。“既然已经无事，那我就先回医馆了。”

年轻大夫微微拱手，就要告辞。柳村长赶忙从袖中摸出二十个铜板，充作大夫跑腿的诊金。大夫接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大步走了。莫小落回到家里，慢悠悠的替柳老头儿熬起了鱼片粥。柳老头儿饿到看到天上有许多星星在闪烁的时候，莫小落终于将粥端了上来。“家里又不是没吃的，你非得这么熬着，好像我多小气似的。”

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莫小落不满的控诉。他这吃相若是让旁人看见了，还以为几天没吃上饭了呢。向氏早上起来明明做了早饭的，可这老头愣是不肯吃。家里的点心也有，他也不肯吃。这老头儿，嘴真是太叼了。“昨儿柳伯伯给你拿了只鸡，你打算怎么吃？”

柳老头儿抬头，似乎迷茫了片刻。“噢，那只鸡啊，你先养着吧。老夫喝碗粥就跟你闻师兄先回去了，下次过来再吃。”

“回去？这么急？”

“这不是怕你赶老夫走嘛，你闻师兄已经去雇马车了，待会儿就到。”

“怪不得我回来都没有看到他，感情被你这周扒皮弄去雇马车了啊。”

闻师兄昨晚一晚上都没睡，跟她一起折磨罗氏来着。莫小落还以为他这会儿睡觉去了呢，不想被这狠心的老头支使走了。“周...什么扒皮？老夫姓柳，不姓周！”

“是是是，你不是周扒皮，你是柳扒皮，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

柳老头儿满意的点头，继续喝他的粥。“你这粥不错啊，咸淡适宜。下次把配料写出来，我让你闻师兄照着做。”

“好啊，不过闻师兄都尝不出来味道。你这样让他给你做吃的，会否太不人道了些？”

让一个没有味觉得人做饭，这老头儿真行。“什么人道不人道得，我要是不让他留在我身边照顾我，才是最大的不人道。”

“是是是，你这老头儿是个香勃勃，人人都得抢着照顾你，行了吧。”

他喝粥喝的花白胡须上都沾满了葱花，莫小落又打来水给他洗脸。“干嘛这么急着回去，你们多住几天不也省的我来回跑了吗？”

“再不回去就要出大事了，可不能久住。”

莫小落张了张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