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好几天的莫小落，心心念念的就是吃上一口肉。一听到大福说在做水煮肉片，她真是眼睛都直了。这肉香味，简直是要了人的命。咽了一下口水，她就跟失了魂一般的朝大福那边走去。“你这丫头，几天没见怎么馋成这样了。”

“大福叔，我想吃肉..”莫小落的语气带着一点哭腔，再配上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简直是要让人心疼死。“想吃肉，等着啊。”

大福当即就拿来了一个大碗，从锅里舀上一大碗水煮肉片。反正他分量做的多，舀出来一点也不打紧。莫小路结果肉片就准备开吃，肉啊，香喷喷的大肉片！“等一下！”

一个声音凭空响起，宏亮到如同一道惊雷把莫小落劈晕在了那里。来人啊，把这个憨批拉下去，不要打扰她吃肉！“你不能吃，大福，你要害死她啊。”

满脸络腮胡顶着精细的眉毛，脸上的皮肉嫩的跟刚出锅的豆腐似的。莫小落从前只觉得这张脸很好笑，如今却有几分厌恶这张脸了。凌云迅速夺过她手里那一大碗肉，放在她够不到的地方。“凌云！！”

莫小落牙齿都要咬碎了，她就想吃口肉，怎么总有那么多刁民出来阻拦。“你干什么，这孩子就想吃口肉。”

一向把莫小落当女儿疼的大福不干了，孩子吃口肉怎么了。“她不能吃。”

络腮胡凌云也咬着牙，好险，他再晚来一点点这丫头就要吃上肉了。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回去他家王爷不得扒了他的皮啊。“什么就不能吃，肉都不能吃还有什么能吃！”

“白粥，青菜。”

“人家想吃什么吃什么，你管的太宽了。”

“柳老说她现在吃肉会死，你还给她吃吗？”

大福：“吃肉会死，哪有人吃肉会死。你撒谎也不会撒，想要笑死谁。”

凌云定定的站在原地，大福伸手拿上那碗肉又要递给莫小落。莫小落正要伸手去接，却见他又是一顿。“等一下，你刚才说谁说她吃肉会死？”

“柳老。”

莫小落眼睁睁的看着那碗肉在自己面前打了个晃，然后又回到了原地。“柳老说的啊，小落，你先去等着。大福叔这就给你熬粥，别急噢。”

莫小落：？？熬什么粥，她要吃肉！肉！！往日里有什么好吃的都塞给莫小落的大福，这一次居然拒绝了她要吃肉的要求。原本看到肉两眼放光的的某个精瘦小丫头，只好有气无力的又趴回了原地。“哪，你好好的啊，不许偷吃东西。那边他们的东西搬不动，我去搭把手。”

看到大福把肉端走了，凌云也就放心了。“你干苦力干的挺开心啊。”

“什么苦力，不过就是抬抬手的事。”

“是，您有力气您厉害成了吧。快走快走，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凌云冷哼，当谁乐意在这似的。断了两天鱼的拾香楼终于又有鱼吃了，原本有些冷清的大堂突然又热闹了起来。老陈满意的看着那高朋满座，心底却在盘算自己这几天要损失多少银子。以鱼出名的拾香楼，离了鱼就活不了了。要不他直接把拾香楼改个名，叫拾鱼楼得了。“小落啊，你再不送鱼来我可就真的要杀上门去了。”

老陈走到后厨，莫小落正可怜巴巴的趴在一旁看大福做菜。这不能吃，看看也好啊。可看着看着，她又觉得悲从中来。能看不能吃，好像更惨怎么破。“小落丫头，想什么呢？”

“想肉吃...”“嗨，我都听说了。你就憋两天，等能吃了你敞开吃。”

“老陈叔，你能体会能看不能吃的痛苦吗，你不能。”

莫小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肉，活像一只等待着主人投食的狗狗。“小落丫头，我又正事跟你商量。”

“不商量，没劲儿...”什么正事，她现在只想吃肉。“你跟我来，我给你找个看不着肉的地方。”

“我不要..不能吃还不给看，老陈叔，你比大福叔还狠。”

“你这丫头，倒是惯会给自己找罪受的。这看着不能吃，不是更难受吗...”老陈捂着脸，这丫头的脑子怎么都饿的不太灵光了吗？这丫头不肯走，老陈也不好强行把她拖走。只能让她把自己放在美食堆里，狠狠折磨自己。大福用火细细熬了一碗小米粥，又用水烫了几颗青菜。没办法，凌云特意交代了她现在不能沾油和盐，他只能用清水烫。不知道是他手艺太好，还是因为烫青菜的锅里先前烧过肉。莫小落竟觉得这青菜格外香甜，抱着盘子就把青菜吃了个干净。小米粥也熬的甚是香甜，软糯又不是很稀，这一碗喝下去总能管住一会儿了吧。吃完东西，莫小落把小嘴一抹，这身上可算是有点力气了。“老陈叔，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吃饱了的莫小落回过了魂，她想起来先前老陈好像说有正事来着。“咱们换个地方聊。”

老陈给了大福一个眼神，大福便把手里的活教给了他的得意徒弟。寻了个安静得房间，大福又给莫小落泡了杯养胃的茶。“慢点喝，烫...”那一副女儿奴的样子，老陈简直没眼看。“你要是对那些食客也有这么耐烦，我拾香楼早就生意火爆了。”

“感情现在生意不够火爆？”

“现在的食客都是冲着什么来的，你心里没数？”

“有人来就行呗，管他们冲着啥来。”

“好在有我收留你，要是你自己开个酒楼不出一个月就得关门大吉。”

“得亏我在你这，要不你拾香楼都不用半个月就会倒闭！”

“你两好烦，不是说正事，吵什么...”莫小落放下大福递给她的茶碗，脸上一个大写的嫌弃。二人互相瞪了一眼，齐齐闭上了嘴巴。“到底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还得找个偏僻的地方，谁还能听了去不成。“咱家烤鸭的方子泄露了。”

老陈低头叹气。这几天生意变差，没有鱼固然是一个原因。可这烤鸭秘方泄露，也分走了不少食客。“啊，咋泄露的？”

老陈白眼一番，朝大福看去。“你问他啊。”

大福不服气了：“问我就问我，我教的，咋啦。”

“那我也不知道他学会了烤鸭秘方就会走啊，要不我能教他？”

“你就是懒，但凡你自己多动弹动弹，也不至于把秘方全泄露了。”

刚刚才闭上嘴的二人瞬间又开始了斗嘴模式，吵得面红耳赤。“好家伙，你还生怕别人学不会，特意左交代右交代。有你交代的那点功夫，你自己就把鸭子烤好了。”

莫小落掏了掏耳朵，这两人越吵声音越大。“停！”

她两手一举，分别指向两人。“多大年纪了啊，还斗嘴。要不要打一架，我给你两当裁判。”

裁判，是个什么判？“打倒是犯不上，我就看不上他那懒样。你瞅瞅他那一身的横肉，多动弹动弹能养出那么一身肥膘？”

“我懒，你还说我懒。你知道厨房里一天多少活吗，你知道我一天要炒多少菜吗？”

“闭嘴，在吵吵我可走了。”

莫小落好无语，就不能好好说话？“不就是个烤鸭秘方吗？泄露就泄露了呗，你还想藏一辈子啊。”

莫小落看了一眼老陈，这大叔也忒小气了。“能多藏一天，要多赚多少银子。莫小落，你有没有算过账。”

“还有你这几天没来送鱼，又要少赚多少银子。”

“人家都说了小落丫头身子舒服，你就知道银子银子，你要那么多银子陪葬啊你。”

大福一听他说莫小落，当即又炸了。银子那是能挣的完的吗，够花就行了呗。莫小落干脆用手撑着头，她不打算再劝了。“你们先吵着哈，我眯一会，吵完了叫我。”

反正也是劝不听，她也懒得费力气了。“眯什么眯，越眯人越没劲儿。”

大福说道。“是啊是啊，我这就说正事了，你别睡。”

老陈也压低了音量。“烤鸭方子泄漏了也就泄露了，我找你是另外有事。”

“什么事？”

“城南的惠语轩倒闭了，我把那儿买了下来。”

惠语轩，瘟疫出现在陵城之前，一直跟拾香楼平分秋色。这两个酒楼，是陵城里食客最多的。可瘟疫散去之后，那边就生意惨淡，苦苦熬了这么久，终于熬不住了。“买下来，打算干点什么？”

“当然是开拾香楼分店啊，所以小落，往后这鱼的数量可得往上加了。”

“鱼倒是不成问题，大福叔能忙的过来吗？”

“我没问题啊，这边就交给我徒弟就好了，他已经可以出师了。”

莫小落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老陈叔，你也在陵城这么多年了，陵城有多少人你清楚吗？”

“拾香楼以鱼闻名，乃是因为陵城之中只有我们一家。”

老陈点点头，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当初才会让莫小落保证不会给别家供应鱼。“咱们这酒楼不算小，每日来的人可不在少数。”

“若是哪一天吃鱼不用排队了，天天都能吃上，这鱼它还能吊住大伙儿的胃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