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

天天放牛，没玩头！

最好玩的就是跟祖父要出去打猎。

这边的老六已经准备好了出门上山的全套标配装备：草鞋、竹帽、拐杖、蓑衣，竹筒。

“阿弟，拿住”老六把这些东西交给复生，下面就是他自己的标配的：“一杆7.9枪，一个牛皮做的袋、一根拐杖、一把柴刀、厚实草鞋、一顶竹帽、一件蓑衣；【注：那个时候没有塑料雨衣，没有雨伞，就用稻草编织而成一件类似鸟的羽毛一样的挡雨用具叫做蓑衣】”。山里人出门啊，这些东西样样少不了。

“走，开门去！”

老六挥挥手，像是军事指挥官给士兵下命令。

老六说着就和孙子一起往大门口走去，到了大门口，俩爹孙在门口前顺时针走2圈，相当于用脚步划了2个圆，再逆时针走一圈，画一个圆，然后再沿着切线走出去。这个是古老的仪式，出远门前，都要做一遍，表示祈求祖宗神灵保佑顺顺利利，这个是当地习俗哦。

大门外就是牛栏，“去，阿弟，先把我们的五头牛，三个大牛，2个小牛放出来。”

老六，言语不多，句句到位。

“开栏啦……”“放牛啦……”老六带着孙子，双手卷成喇叭状，放开嗓门，朝几十户村庄喊了起来。

“开栏啦……”“放牛啦……”不停地喊。

陆陆续续，等各家各户都把牛赶出来集中在山脚下的牛路口。一共50头牛集合好了。

“嘘嘘……”，“嘘嘘……”老六撅着嘴巴，打了几声清脆口哨。

“喔……呦...，呦呦……”四条猎狗吼叫着，狂奔而来，围在老六身边转团。

“吁……大黄，二黄，三黄，四黄……咕噜，咕噜...吁………去赶牛上山”老六给猎狗发号施令，猎人除了枪法要好，训狗功夫也要了得。对于上山打猎之类，不是狗仗人势，而是人仗狗势了，一狗顶十个人。

“不要只把狗当畜生，当你和熟悉他了，就是你儿子。”

老六对孙子说，出远门，狗就是救星。

“咩咩……嘘...嘘...嘘...”一阵阵慌乱牛蹄声。四条猎狗驱赶着牛群沿着上山的牛路，上山去了。

山里人都知道，牛路比人路宽好几倍，人路宽不到半米，牛路是10米宽，不过牛路本来也没有路，踩的牛多了，也便成了路。

这时候，躲了一整夜的太阳，把山给掀翻了，露出了自己的红彤彤的笑脸。真是：

“群山千重遮不住，万道霞光喷薄来！”

赶着这50头牛，一路往山上爬去。

老六走前面，复生在后面跟，爹孙俩一路走一路聊了起来。复生用手去摸老六背后的七九枪。

“小娃崽，莫乱动”

“会走火的……老六严肃地说。

“是真枪吗？”

复生好奇问，哪个男孩不爱枪？看着手痒痒的。

“当然是真”老六认真说

“这枪打过鬼子的”

“快点给我讲故事”复生虽然辍学，但是跟老爹却学到了很多学校学不到的东西，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读书太憋屈了，迟到被老师罚站、训话，下课了被同学欺凌，作业里全是XXX。不就是背几首诗歌，有鸟用。数学也没用，加减乘除混合运算，不能当饭吃，不如现在跟老爹，天天有惊奇，蹲老鼠、装鸟套。

经常会把活蹦乱跳的麻雀给逮住，用细线绑住了，我看你飞，飞啊，很好玩，玩腻了烧着吃。

“嗯，那是20年前的事了”老爹开口了。

“被抓为GMD抓了壮丁，家里有男丁的二选一，五选三”

“我们5兄弟必须要3个当兵”谈起旧事，老六口若悬河

“9爹和12爹在家里，我跟你5爹、10爹三个应征入伍，分别在三个不同部队”

“5爹的连队被其他CCP部队收编了，他跑去经商做生意，还娶了个乖巧媳妇，据说是城里人，大家闺秀，穿着地主婆服装【注：现在叫旗袍】，叫什么姨太太的，那可让方圆几十里的乡村从没见过城里人呢。这下大开眼界了，全部出动，夹道欢迎，庆祝了三天三夜。”

“10爹走后一直没有音信，至今下落不明。”

“我以前一直是打猎的，枪法很好，被派到机枪班，当狙击手”

“原来听说有鬼子要过来，没经过集训就开赴前线”

“走到一半，有消息说不是去打鬼子，可能和本地ccp部队开打”

“大家都知道那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十分抵触，都想着寻机会逃生”

“在开赴前线途中，经过一座大桥，要停下来休整，在一个下雨涨大水的晚上，半夜三更，帐篷里我用石头放到自己被窝里面做替身，带着这把七九枪溜了出来，跳下水中沿着河流一路潜水，漂了好几十里路才摆脱追兵。”

“后来呢”复生追问。

“回来后不敢回家，一直躲在深山里面，靠打猎为生。到了50年代的一天，生病了，实在顶不住就去附近集市找老医生，才知道已经解放了，GMD早跑去台湾了。”

说着说着就到达鸡心岭顶部，山不再高，有草就行，几百米海拔，山顶比较平坦，有很多水坑，生长很多嫩草，还有很多很多的松树林，是放牛的理想地方。

“放牛也有学问，放牛的地方，选择有足够的嫩草，还有有水沟、有高大点的树木，牛是个很老实的动物，辛勤而且厚道，主要能够生活生存，就别无它求，吃完草，需要到水塘边洗澡，因为身体上有很多苍蝇和寄生虫，让它奇痒难忍，所以要去泥巴水泽的地方滚一身泥，然后要到有树的地方去蹭擦身体，这个地方是最理想的地方，水草丰盛，是个盆地，只要管好几个带头的大水牛，其他的就不会乱跑。”

，老六不停给这个傻孙子介绍，显然想让这孙子一辈子做牛郎官了。

布置好牛群，祖孙俩来到一个高处的草坪，休息了一下。

复生对枪很好奇，端起来就学着瞄准，老六在一边看着，心里也着教他点真本事，于是就坐下来，给他讲解枪的基本知识，从枪的构造讲起，用枪的人，第一步就是了解结构，各个部件的功能和使用方法，维护保养方法等等。

然后就是学习持枪、这个很有讲究，枪都持不好就不是一个合格JUN人，而且还容易走火伤人。持枪和步伐也有关系的，走、跑、坐、卧的持枪方法都教完了。

接下来就是射击学习，这个一辈子学不完，用枪者需要勤学苦练才能成为神枪手。

就这样，俩爹孙在山上学习比划了很久。

大黄几只猎狗则在牛群里面穿来穿去，一方面维护牛群的秩序，，一方面查看有没有其他危险，例如毒蛇、猛兽、野猪、狼等等。

大黄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寻找牛群里面有没有被哪些派别安插进来的“特殊”间谍或有没有安插进来的自己人。

确定没有新的发现后，大黄带着三个兄弟们往悬崖边去找猎物。

“汪汪。。汪汪汪……”4条猎狗狂叫了起来。

“午餐有菜加了！”

老六对孙子露出难得笑脸。凭直觉，他知道猎狗找到猎物了，就不知道是什么好吃得东西。

“走，过去看看”祖孙俩拔腿就往狗叫的地方跑过去。

“嘘嘘……,吸吸吸……”

“是蛇。要小心！”

老六发出警告。

“过来这边”老爹一边喊一边拉着孙子衣服。他弯腰在附近水沟塘边转了好久，才过来，手里拿着一把药草。

“这个叫半边莲，长有七片叶子，一般长在水沟边，是万能蛇药，是各种毒蛇、毒虫的良药。戴在身上，毒蛇都不会咬你。凡是有蛇出没之处就有它，”老六说，一边说一边认真教孙子如何辨认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