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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密九十四思索着,不知不觉间,倚靠着门框,便睡着了。
睁眼时,李问仙站在他身前,啧啧称奇,一个病人,还能这样不顾自己身体,天下间,怕是少有。 他试探着挪动了身子,那靠着门框一侧已经麻木,动一下,便是十足的酸爽。 老友笑着,心中自然知晓,等他缓过劲来,自己定不会好过,不过,这一次权当是报复昨天的事吧。 只是多久,没人这么护着他了,自从……父亲开始沉郁、哥哥离开、母亲病倒,也只能一个人好好活着。 洁玉程靠着客房前的柱子,面上看着笑容满面,实则心中盘算着,要不要……试探。 真是被带歪了,就算不是,救了她这么多次,如何去判,在内心批判自己一番,她真心笑了。 门口有人已经为自己先前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两个大男人像幼时一样扭打到一起,只是由于某个平日疏于训练的,没几招就变为了单方面碾压。 “认输了,认输了,你这几年过得真不是人该过的,锻炼得这么好,被人丢去做死士了吗?”“的确,过了几年生不如死的日子,还好现在还活着,更幸运的是,遇到了你。”
李问仙原本就没想着得到回应,此时的他,盯着盖在身上的密九十四郑重问道: “这是真的回来了?”
“做了个好梦,以前的梦。”
此言一出,李问仙不再问了,更想抽自己一巴掌,嘴贱干嘛,他知道的人里,也就王语安能让他真正回来,既然与之相关,绝不会……是好梦。 从地上被密九十四拉起来,他更感觉到,那个真正的他回来了,只是一场梦,不愧是……同心姐弟啊。 这时,洁玉程走了过来,打断二人的对话,思量这么久,还是问道: “要去见叔父吗?暗卫应该要去那边报备的。”
她自然不知晓,其叔父和面前两男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发自内心的担心,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小了一些。 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声交流着,看着李问仙真挚的眼神,密九十四点点头,懂了: “去吧,我们一起,主子。”
李问仙是怎么想的呢?还是先缓缓吧,见一个可能是老哥的人,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密九十四靠向他耳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解释: “他知道你在,现在也知道我在,你说,是早些去好些,还是晚些好。”
只敢点点头,李问仙更在想着,要怎样,避免被揍一顿的命运。 密九十四走向前,与洁玉程并行,这是为了避免其遇到危险,只是,有人的脸上,染上了一点绯红。 感到那股令人安心的味道,不知为何,她……心有些乱了。 被晾在后面那人,还在脑海中模拟着各种可能,该如何是好,但比起怕揍,他更怕这么久,已经……被遗忘。 那地方并不远,或者说,弟弟特意将医馆开在了离哥哥很近的地方。 一座古典风格的小屋,楼顶也是用瓦铺筑,这样的风格,密九十四还未进门,就感觉到熟悉。 直至看见在荷花池前喂鱼的那人,才惊然察觉,这风格……像极了墨守居。 洁玉程本想向前,那人止住了她,看向两人身后的李问仙,语气平和: “很久不见了,弟弟。”
听闻此言,两人便避开来,露出想藏着的家伙。 “很久……不见,你还是这样,哥哥。”
密九十四正想跟着洁玉程一起走到一旁,刚踏出一步,便也被叫住,他更聪慧一些,当场反问道: “现在,我应该称呼您什么?”
“以你现在占着的身份,便是上司,当尊称暗主,以过去的话,你自己明白。”
“姓李,还是姓薛。”
“薛,薛斯雨。”
能以最简单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薛斯雨还是如以前一样,看好这弟子的潜力,而那有些成长的弟弟,还是不批评了。 洁玉程此刻已经进到院后,四卷书画盖住了更深处的路,不必再进,转而欣赏起那几卷画,至于为何不必,在进门那刻,她藏了一个东西在门缝中。 李问仙不再问了,能不被骂,已经是赚翻,乖乖躲到一边,找了个好位子,欣赏这对师徒的对决。 风吹开荷叶一角,云仿佛渐渐为两人聚集,看事情不嫌事大的某人,已经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瓜子。 “多久未见了,离别那时候,你才小豆丁大。”
“十多年时光,足以改变很多,我不能确定,你还是你,毕竟……我以与过去有了区别。”
“你可以直接来找我的,对谁动手,也不能对你有半分杀星,那瘸子,可是已经葬送在大海了。”
能信任吗?从这座屋子就能看出,他不仅没能走出,反而在那当口越陷越深。 “您应该还不知晓,她走时,我亦在同时突然昏厥,于生死一线走了一遭。”
“同心姐弟,双胞胎要多一些,你与她,我倒是从未想过,而且她还活着,只是很难再醒过来了,说不定……我这一生都不能再与她交谈一句。”
都未提及名字,二人尚且留有一线,若这最后一线也抛弃,不当,也不应,更是不值。 “前日的乱子,最后那把火与你有关吗?”
“这种自损根基的事,我自然不会做,而且你应该知道,那座客栈,碍了不少人的眼。”
“你应当已经有答案了。”
“除了内斗,再无其他可能,玉家二子当日,都在客栈坐山观虎斗。”
“可惜,死了不少可怜人。”
真的可惜吗?薛斯雨和密九十四都明白,当日能到那地方的,无一不是带着各自目的,各有所求,欲望燃起大火,噬灭了自己。 “放下了吗?”
“没可能,你能放下吗?”
“没可能。”
在说出这话,两人之间那股针锋相对的气势在一瞬消失,目光不约而同转向了……磕了一地瓜子皮的李问仙。 “怎么了?”
被这样两双眸子看着,李问仙说话不结巴已经是极限了。 “有些时候,像这样活着,也更好一些。”
“的确,这样活下去,也是极好的。”
目标一致的二人,少了那些锐气,只是惨遭针对的某人默默收拾好地上的瓜子皮,一言不发走进内院。 进到内院,看着那四卷画,再是迟钝,李问仙也明白了,二人突然转和的原因。 看着洁玉程充满怜惜的眼神,他在这方面真是连个小女孩都不如啊。 前院,二人席地而坐,薛斯雨手上把玩着一块制作精致的窃听器。 “聊正事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