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是什么意思？”
李简然的结果是三天后做出答复的。彼时傅聿城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就看到一份与从前结婚时调查南安并无不同的资料文件，甚至一些细节还没有当初记载得清楚。他一一翻阅，眉心越蹙越紧，“这就是你查到的东西？”
纸张在桌面发出哗啦轻响，站在对面的李简然也跟着低下头。“抱歉傅总，太太的资料的确只能查到这些，很多私人性质的信息全部被保护性隐藏，我这边……的确无能为力。”
如傅聿城的资料一样，外人想查阅他的私人信息，可能性几乎为零。而网上可以搜到的那些，都是经过他允许放出去的。就好比他已婚且离婚这件事情，若非他亲口说出去，连傅家老夫人也不知晓。只他料想不到，南安也有这样的本事。“医院那边呢？”
傅聿城目光掠向桌上的资料，看着文件上那张漂亮的证件照，掀眸询问。视线投向李简然的瞬间，后者脑袋低得更厉害。“抱歉傅总……”答案明显。傅聿城胸口忽地烦闷起来。和南安结婚两年，她平日里生活如何他自然是知晓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清溪别墅宅着看看电影养养花，出去逛逛也不到半日就回来，日子过得再简单不过。这些资料查不出来，要么是他从来就不曾了解过南安，要么……就是那天在医院与她并肩的那位男士施之援手。想到那天南安与那人的亲昵，傅聿城胸口郁气更重。他拧眉，“出去吧。”
李简然不敢多待，立刻低头离去。……南安这段时间过得还算不错。与从前在清溪别墅的日子差不多，到点吃睡，作息十分规律。要说有哪些不一样，大概就是锦园这边没有清溪别墅的花房，只有小阳台栽种的几盆花。但有好友相陪，闲暇的时候就剪裁她设计的衣裳，日子别提有多惬意。如此一个月过去，南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手头一件烟青色的改良旗袍也平裁出来。确定衣裳没有剪裁问题可以拿去售卖后，南安便与商陆的老板约定好时间，带着这件衣裳过去。商陆是开在江城的一家私人定制服装店，老板和店铺同名，迄今已经开了二十余年，如今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江城许多贵妇太太还有千金名媛喜欢在商陆定制礼服旗袍，以用在家宴或者比较重要的场合穿着出席。甚至娱乐圈一些明星走红毯借不到大牌高奢时，也会来这边购买一套，反正价格不贵，穿在身上大气又舒服，丝毫不输那些只能穿一次的高奢礼服。午后三点，南安抵达商陆门前。与记忆里的装潢一样，入目是一副字画，寥寥几笔勾勒一幅夏日花草，旁边写着“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的一行诗。字画旁摆放着两盆商陆作为景观植物，这个天气竟然在室内开了花朵，一串青紫色的小花藏在枝叶里头，倒也漂亮。南安拿出手机刚拍了一张‘温室的花朵’，就听到里面老板的打趣声传来。“哎哟，这快两年没见，您贵足踏入倒是先关注起这两根草，我这活生生的一个人，姑奶奶您是半点不在意呀。”
南安闻言无奈，笑着抬眸看向从室内走出的老板。和店铺古风古韵的装潢一般，老板身上穿着的也是一件旗袍，外头罩着一件披毯，头发梳了一束麻花辫，脑后簪上一支白玉兰。只那脚下就随意很多，趿拉着毛绒绒的拖鞋，上头还点缀着一枚蓝色的玻璃珠，瞧着就像一只蓝瞳布偶猫。“商老板说的什么话，只是在大冬天见您把夏季的植物养得这样好，一时被吸引了注意力而已。”
南安拎着衣裳进屋，迅速换了话题。“您看看今天这套衣裳怎么样，如果没有问题，就搁您这儿沾沾您的光？”
她是来江城念大学时与商陆开始合作的。店铺是那人带她一路找过来的，她这手艺，还是他母亲江阿姨教的。如今再来，只能她自己一个人了。她将旗袍交给老板，退到一旁静默等候。“哟真是惊讶，还当真把衣裳做出来了，我以为你哄我开心呢。行，让我来审判一下，这两年没见，你这手艺是退步了还是进步了。”
商陆将旗袍挂起来，从上至下开始检查。和南安关系好是一回事，但做生意还是得讲规矩，该看的地方得看清楚。“成，没什么问题，我给您挂外头，至于这价格呢……”商陆将衣裳挂在一个显眼的位置，回头笑眯眯地看向南安，“咱俩也算老朋友了，合约改改怎么样？”
“商老板您定就好。”
南安对钱财没什么意见。她如今都打动了阮家给她的那张卡，以后还有一笔离婚财产，这衣裳就当做是自己挣的零花钱。人闲着，总得找个事情做做，省得荒废着还把这手艺给埋没。他如果还活着，定然也不希望她每天无所事事。商陆倚靠在账台旁，从抽屉里拿出纸笔，“都不问问怎么改，不怕我坑你呀？”
南安没忍住笑，“商老板，您可别打趣我了。”
“成，”商陆也不同她再闲扯，把早就拟好的合约转向推给南安，“前提条件和两年前一样，就是分成比例我修改过。从前是五五分，如今我们三七，我得三成、你得七成，每次先预支定价的百分之十给你，尾款等卖出去之后再转你。至于税务方面，我们另外再算。”
也就是说，这件手裁旗袍定价一万，商陆会先预支一千给南安。等这件旗袍卖出去了，就将余下六千再转给她。南安当即皱眉，“商老板，这样不合适……”本来就是借了她店铺的招牌买卖，最后她反而占了大头。要知晓，如果没有商陆，她这衣服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精力才能卖出去。“还是按照从前来吧，就五五分。”
南安抬眸道。商陆竖起涂红的指甲，摇了摇食指：“不成，要么按照我的来，要么以后别来见我，你自己选一个。”
正僵持着，店铺外传来一声南安熟悉的娇俏声。“雅萱，那件旗袍好好看啊！你不是过几天要参加你奶奶的寿宴吗？要不试试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