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孕，得尽快终止妊娠。您身体不太好，建议还是保守治疗，手术治疗的话……”医生的话她没听进去多少，视线只落在手里捏着的这份报告上，尚且还有些恍惚。她怀孕了。和傅聿城的孩子。只是这个生命还没有开始孕育，就被宣判了死刑。连喜悦的时间都不曾给她。“这孩子，不能要吗？”

南安打断医生，孕检报告的纸张边缘被她捏出一道折痕。她也没等医生接话，脸上已经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我就是问一问，如果留不住，也不强求。”

医生叹了一口气：“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南安没接这话。她是还年轻，可孩子未必还能再有。上个月她的丈夫傅聿城同她提了离婚，原因南安尚不清楚。之后南安再没见过他，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月，只等今天离婚冷静期到了去换证。早间她便收到傅聿城发来的消息，询问她是否有空，只她忽然腹痛来了医院，便将去民政局的时间推至下午。南安现在回想只觉得蛮离谱的，离婚当天检查出怀孕的消息——还是宫外孕。宫外孕，顾名思义是孕卵长错了位置。如她这个人一样，生错了地方，嫁错了人。不过也幸好，老天爷替她做了选择，否则这孩子被她生下来，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傅聿城是不爱她的，自然也不会爱这个孩子。他倒聪明，知晓不该托生在自己肚子里，早早就走。“手术时间我与你再约，今天麻烦您了。”

南安收了报告从椅子上起来，向医生道谢离开。从医院出来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夹杂着初冬的寒。南安没带伞，在医院门口的公交站台犹豫不定。她在思索要不要给傅聿城打个电话，可就要离婚，还麻烦他似乎不大好。冻得通红的手指正在屏幕上滑动着，一个电话突然就弹了出来。是傅聿城打来的，问她有没有从医院出来，这会儿在哪里。南安抬起头，透过朦胧的雨雾看到对面母婴店的招牌，简单说了自己的位置。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南安跟前。雨不大，但她钻进车中时身上还是裹了一层水雾，携杂丝丝寒意。车门带上，南安尚未坐稳，身侧便递过来一方干净的手帕。“擦一下吧。”

南安偏头，撞上傅聿城那双漆黑深邃的眉眼，一时怔住。不等她反应过来，傅聿城便倾身抬手，笼罩而下的阴影替她周身裹上一层暖意。南安眨眼，僵着身躯没动。她闻着傅聿城身上淡淡的松木冷香，感受到他替自己擦拭发丝水雾的动作，温柔得让她产生一种他很爱自己的错觉。如果他不在这时提离婚的话。“离婚协议上关于财产分割这方面，可还有其他要求？”

傅聿城嗓音低沉清冷，将南安从美梦中彻底掀起。南安手指动了动，鼻尖发酸。“一定，要离婚吗？”

傅聿城动作没停，将她额头的水雾也擦拭干净，很随意地把她的话给揭过去。“今天去医院，身体哪儿不舒服？”

“如果我说我怀孕了呢。”

傅聿城替她擦拭水雾的动作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