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杨逍微一诧异：“圣火令怎么会在丐帮那里？”

这差事原本是密令，但他兄弟之间从无秘密，范遥解释道：“最近教中盘点珍宝阁的宝物时，发现了钟明亮教主在位时的一条支借记录。原来，当年郭靖、黄蓉在打造倚天剑、屠龙刀时，需要一件耐高温、不易变形的特殊道具辅助，而本教的圣火令，质地坚硬无比，正好适用。于是，郭靖就派女婿耶律齐带着丐帮众人前来光明顶向钟教主借取圣火令。后来，倚天剑和屠龙刀制成后，襄阳突然爆发鼠疫，耶律齐和帮中长老接踵染病而亡，那圣火令就一直没还给咱们。”

“啊，原来是这样。”

杨逍奇道：“耶律齐死后，丐帮帮主之位由史火龙接任，他难道不知道此事？”

范遥道：“所以，上个月阳教主派我到丐帮找史火龙问清楚此事。当我见到史火龙的时候，便与他当面对质，那家伙支支吾吾，说什么自己也是最近才看到先师遗书，得知圣火令在丐帮的事。又说自己本想马上将圣火令归还，岂知却被帮中一名弟子知道了，那弟子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圣火令盗走了。”

杨逍半信半疑地问：“会不会是史火龙贪图我们明教的圣物，故意砌词诓骗，不想归还？”

范遥道：“我当时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一气之下，杀了他丐帮数十弟子，想逼他说出圣火令的下落。谁知那家伙硬气得很，一口咬定是被人盗走的。我看他的样子信誓旦旦，不像撒谎，就饶了他了。”

杨逍听他说杀了对方数十人，唬了一跳，寻思以后明教和丐帮就结上梁子了，不禁眉头略皱，又问：“那他有没有说，偷走圣火令的丐帮弟子是何人？”

“他不肯告诉我名字。”

范遥道：“他只说，这人是他的师弟，跟咱们的阳教主有点私人恩怨。还说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妹，被阳教主仗着名声权势横刀夺爱，发誓必定要和阳教主一生作对。我越听越糊涂，问他那弟子现在在哪里，他又说不知道，当时我就觉得他在糊弄我，于是打断了他的双腿，就扬长离去了。”

“打断了他的双腿？”

杨逍哂笑：“范兄弟，你也太狠了吧，好歹人家也是一帮之主。”

“经络没断，骨头接回来就好，不过是吓唬一下他。”

范遥佻皮邪气地说。

杨逍听罢哭笑不得。转念一想，如果史火龙说的是真话，那盗走圣火令的人，就是有意陷害阳教主，想挑起明教与丐帮之间的恩怨。

杨逍默默不语，半晌方道：“这事你向教主覆命了么？”

“今早已经向他回过话了。他听了以后什么话也没讲，就让我先行回来休息了。”

范遥道。

杨逍叹了一口气：“唉，被丐帮这么一折腾，又不知何时才能寻回这圣火令。”

范遥心中颇为愤慨：“二十年前，曹粲这个叛徒带着一批天地风雷四门和五行旗的弟子出走，自立门户，导致明教一分为二，又在外头招揽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土匪山贼当弟子，弄得昆仑山乌烟瘴气，还连累了我们明教总坛的声誉，害得我们被江湖上的人称之为魔教。最近又招降了西域十八个门派，一个比一个垃圾。曹粲原本不过是地痞流氓，居然还敢叫嚣，要在昆仑山与阳教主平起平坐，哼，凭他也配？杨大哥，我有时真的不明白，以我们明教总坛的实力，要收复弥勒宗又有何难？何至于放任他如此猖狂？”

杨逍摇摇头，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弥勒宗里头，有很多兄弟原本都是石教主、衣教主的旧部，他们曾经为明教立下不少汗马功劳。阳教主仁德，不愿与他们兵戎相见，只要他们别太过分，教主也不会赶尽杀绝的。再说了，武林的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一直视我们为眼中钉，眼下六大派的联系日益密切，恐防要对我们不利，如果我们还不团结起来，互相攻伐，就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范遥冷哼一声，道：“团结起来？那真是蛤蟆长毛——不可能的事！曹粲野心勃勃，不吞灭明教誓不罢休。我们拿他们当兄弟，人家却拿我们当敌人。这些年他们屡屡进犯，我们却一味忍让，想想就觉得窝囊。”

杨逍叹道：“自从圣火令失落，弥勒宗就以此抨击我们总坛名不正言不顺，阳教主对此也是无可奈何。纵使教主武功高强，雄才伟略，早有一统昆仑之心，但也因为没有圣火令在手而出师无名。”

“难道没有圣火令，我们就奈何不了曹粲？”

范遥颇是不甘。

杨逍道：“有了圣火令，讨伐叛贼更加有理有据。曹粲的事，想必阳教主自有筹谋。教主要战，我们就战，教主要忍，我们就忍。”

就在这时，两个执事弟子急匆匆地进来禀报：“杨左使，范右使，金毛狮王说打探到重要情报，好像是关于圣火令的……他请你们速到光明顶，与教主商议大事！”

※※※※※

日子一成不变地滑过去，苦儿捕鱼、织布、看书，每天都在重复着昨天的事情。

这日，苦儿百无聊赖，爬到一棵高大的老树上，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菱江。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菱江的尽头，是什么样子的呢？”

苦儿心驰神往，却听见有人在喊她。

“苦儿，你爬到树上干什么？我到处找你！”

她回过神来，只见晓芙微笑着站在树下向她招手。

“晓芙？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心里一乐，说着便要跳下来。

晓芙看她爬得太高，怕她摔伤，轻身一跃，从树上抱了她下来，笑道：“你呀，又不是猴子，爬那么高干什么？”

苦儿一本正经地说：“我在树上思考人生呢。”

晓芙哭笑不得：“思考人生？那有什么收获吗？”

苦儿认真地说：“我觉得，我的人生太平淡了。过往二十年，我都只是呆在峨眉山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没意思了。我看书上说，咱们中原地区，幅员辽阔，我好想出去外面见识一下！”

晓芙看着苦儿，有些惊讶：“你真的这么想吗？”

苦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晓芙哈哈一笑，道：“那真是巧了。”

“哦？”

苦儿目光一闪，问道：“难道你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晓芙点头道：“没错！我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我和你一样，从小就在峨眉山长大，从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虽说平时师父跟其他门派的掌门交往颇多，但她总不肯带我去。有什么任务，她都只交给静玄师姐和丁师姐她们去办，说是担心我学艺未精，冒然踏出江湖会有危险。其实，她是怕我离开了峨眉山，见到了外头的花花世界，心思就不在武学上。”

苦儿道：“你是灭绝师太最疼爱的弟子，她又那么的希望你以后继承她的衣钵，当然要将你保护得好好的，生怕你受半点诱惑和伤害。”

“我明白她老人家的用意。”

晓芙道：“但是，我学习武功，最终还不是为了行走江湖，锄强扶弱么？若我一直呆在峨眉派，不去江湖历练身手，又怎知自己几斤几两？如果她一直这样保护着我，我又怎么会成长？所以，我决定跟师父袒露心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师父起初听了我的想法，还是有点顾虑，后来再三思量，觉得我也已经二十岁了，也是时候到外头历练一下。”

“这么说，师太是答应你行走江湖了吗？”

苦儿惊讶道。

“嗯！”

晓芙兴奋地说：“师父她昨日交了一个任务给我！”

“是什么任务呢？”

“碧霞观的餐霞师太，是师父的挚友。下个月初八就是她的大寿，师父命我去涌云山，给餐霞师太送贺礼呢。正好，也让我见识一下涌云山的景色。”

“涌云山？”

苦儿惊呼道：“书上说，涌云山山高水秀，耸入云霄，当人们站在高山之巅俯首云层之时，看到的都是漫无边际的云，有如临于大海之滨，波起峰涌，浪花飞溅，惊涛拍岸。”

“是啊。”

晓芙笑道：“原本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向你道别的。不过，你既然说也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咱俩结伴同行可好？”

苦儿拍手叫道：“当然好！和你一起闯荡江湖，最好不过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