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人鱼这样问，第一次，是她让别人给他的起变环治疗。“不是，只是现在有些危险。”

回到海中人鱼小心一点不要被人类抓到，基本就不会再有危险了。“我想和阿书一起……我不想走。”

至少，至少最后这一段时间他要和裴书在一起，他不要一个人孤冷冷的变成泡沫消失在海水中：“我不想…一个人。”

人鱼的小珍珠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看着裴书，湿润的眼眶里全是祈求：“阿书，不要丢下我……”他不怕死。“而且，我也可以，可以保护你。”

他虽然不像春桃春迎那样厉害，但他也能保护裴书的。尽管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但是他还是好喜欢裴书，他像是和她早就认识了很久一般，看到她，他就欢喜，他真的不想离开她身边，真的……“不想变成泡沫…不想离开阿书，不要赶我走……”“泡沫！”

这个在梦中反复出现的词突然从人鱼口中说出，裴书故意压低的声音都变大了，她不顾春桃和春迎看过来的目光，有些急切的问道。“什么泡沫，你为什么会变成泡沫？！”

近日来的所有事情在脑海中飞速掠过，裴书猛地捂住了脑袋，一脸的痛苦。“杀掉他，不然你会变成泡沫！”

……“你和他结契了？”

“父亲不像你母亲那样极端，但父亲希望你能想清楚，小鱼现在就处于成熟期，而且他误把你当做了伴侣，等成熟期结束，他就会死亡。”

……“阿书！”

人鱼一看裴书痛苦的样子，他赶忙咬破指腹喂她饮自己的血。不同于梦中的清甜，她能感受到那浓郁的血腥味正充斥在口腔之中。“你在…做什么！”

裴书不肯饮人鱼的血，她挣扎着反而把后背的伤弄裂了，点点血迹渗透在衣服上，人鱼慌了神。“怎么了阿书，你别，别动。”

他不肯用强力制服裴书，也不懂裴书为何不饮他的血，对于人类来说，人鱼浑身是宝，治疗伤病更是良药。然而裴书却记得人鱼的血和人鱼的歌声一样会对其本身造成伤害，她对他虽没有男女之情，但也是真的爱护他。最开始的好奇是真的，愿意养着他也是真的，裴书可能刚开始确实把他当宠物，但从他能正常交流时，她其实已经改变了想法。她知道了他有自己的想法，虽然行为特别像小宠物爱黏着她，但裴书却知道他和自己以往养的宠物有所不同。而且看起来很单纯，实际背地里也会耍小心思，他以为她看不出来，但人鱼怎么可能算计得了人类的心思呢。但他那些小心思，是真的没有任何恶意，而且明晃晃的裴书一眼就能看的明明白白，不然，人鱼怎么可能会得逞。只不过她似乎看差了某些事，什么误认伴侣，什么成熟期，什么结契……“为什么…会死？”

成熟期结束，为什么会死……尽管相处的时日不多，但裴书真的不希望这个小人鱼死亡。而小人鱼却急的珍珠一颗一颗都砸在了裴书脸上，连春桃和春迎都在边上看到裴书的样子开始着急。“阿书，你先喝，喝…我告诉你，好不好？”

是和昨夜一样的症状，人鱼能感受到裴书灵魂的不稳定，像是要消失了一般……裴书听着耳边人鱼的话，只觉得越来越远，她有些听不清，但隐隐约约听到了人鱼的话，她本想妥协听人鱼到底怎么说，但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仍旧紧闭双唇。春桃和春迎看着呼吸突然不太对的裴书，听着人鱼没头没尾的话，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春桃直接上前卸了裴书的下巴。人鱼此刻也不管春桃下手重不重了，赶忙把止住的伤口再次咬破递到了裴书唇边……裴书再醒的时候，几人已经到了海城。人鱼是真的很怕裴书要丢掉他，尤其是现在已经到了海城，他看裴书醒来，赶忙把水端了过来。“阿书……”“……嗯。”

现在不仅背后疼，下巴也疼。叹了口气，冷静下来她才有空去琢磨那个奇怪的梦。昨夜她在梦里察觉到那个声音可能存在于自己脑海中时，她就开始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人扯着往外拉一般。现在再加上郊外的不受控制，细想之下，她突然觉得那种感觉还真像在被人拉着灵魂往外扯，而且她脑子里像是多了一个人，那个声音，在她昏过去时她听到了声音。这一次不是飘渺的，而是特别真实的从她的身体里传来。“杀掉他！”

裴书的目光微微泛冷，里面蕴藏着明白的杀意，她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人鱼，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阿，阿书！”

人鱼从来没见过裴书这样的目光，他一紧张，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落到地上，碎了。裴书眼中的冷意和杀机瞬间退去，转而若有所思的看着人鱼的面容。“阿书？”

“嗯，没事吧？”

裴书松了手，忽然看到被自己握住的地方一片通红，她的手指微顿……“过来坐。”

人鱼正想去收拾那碎掉的茶盏，听裴书这样说，还是下意识过去坐在了一边。只不过刚坐下，他又想起来刚才裴书的样子，瞬间有些惶恐不安。“抱歉。”

拿出药膏替人鱼涂了一圈，裴书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这么怪力乱神的事情，她的身体，多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而且这东西似乎对人鱼敌意很大，送人鱼离开刻不容缓。经过刚才那一下，她基本确定了这个声音一直叫嚣着要杀的人就是人鱼。只是如今还不明白，为什么不杀人鱼她会变成泡沫？“在郊外时，你说的泡沫是什么意思？”

人鱼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裴书，其实不是很想说，可想到他的结局是改变不了了，若是告诉了裴书，能否在裴书心里留下些许地位。或许以后她再来海边，还会想到自己。他觉得自己有点坏。“我，我偷偷和你结契了，结契的代价…就是变成泡沫。”

“结契就会变成泡沫，你为何还要和我结契？”

裴书有些怒其不争，她收回之前说这条鱼有些心机，这条鱼根本就是彻彻底底的呆头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