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春桃也知道自家小姐有轻微的洁癖，还以为是在外面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倒是没有春迎想的细心。而书房里快把脖子擦掉一层皮的裴书有些烦躁的重新打开门，正想喊春桃备水，没想到春桃已经准备好了。温热的水流把全身都包裹住，裴书水都洗凉了才从里面出来。可穿好衣服坐在书房还是浑身不舒服，裴书烦躁的走了几个来回，又打开了门。“小姐，需要什么？”

一直等在门外的春桃有些意外裴书此刻的情绪，这般烦躁的样子，倒是很少见，想到春迎临走时的话，春桃暗道看来真是被九皇女膈应到了。“无事，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把人支走，裴书径直往自己院子里的池塘走去。人鱼从人类早上离开时就委委屈屈的趴在池塘边等了好久，可等来等去，都没有人类的气息。他忍不住又掉了一堆的小珍珠，最后垂头丧气的摆着鱼尾游到了池塘中央最深的地方。裴书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池塘边亮晶晶的小珍珠……和她落下的鞋袜。她往池塘中央看了看，只看到人鱼漂浮在那里，海藻般的发丝挡住了人鱼的面容，裴书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人鱼的轮廓。她想喊人鱼过来，才恍然惊觉不知人鱼的名字。‘人鱼有时单纯的像个孩子，尤其是成熟期不稳定的人鱼在没有伴侣陪着的情况下会觉得没有安全感，它们最常有的错误认知是被抛弃，被抛弃的人鱼会害怕，会流泪，会……自残……’书上的话不期然的跃入脑海，裴书神色一凝，看着那没有丝毫动作的人鱼突然再次脱了鞋袜进了池塘中。正闭眼睡觉的人鱼在裴书踏入水中时猛然睁开了眼眸，蔚蓝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肃杀足以令人胆寒，但却在闻到熟悉的气息后，人鱼的眼眸又恢复了单纯和澄澈，他一脸欣喜的轻轻摆动鱼尾，三两下游到了裴书周围。不过有了早上的教训，人鱼没敢再拥住裴书，而是停在裴书前方借着尾巴从水中站了起来，手指试探着拉住了裴书的衣服。此时的水位才到裴书大腿处，她没在意人鱼抓住她衣服的手，反而看着面前站立起来的人鱼，观察了一下水下他的鱼尾。那漂亮的鱼尾打了一个弯支撑着人鱼能站立在水中，裴书突然有些好奇，人鱼的尾巴有骨头吗，那个弯，和人类的膝盖差不多吗？收回视线，裴书又打量了人鱼露出来的地方……嗯，没有自残。“饿了没？”

摸了摸那从水中拱出来却没有水珠的头发，裴书边说边把视线落在了人鱼赤裸的胸膛上。她早上唤人鱼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微微弯腰碰到人鱼的皮肤，裴书觉得和人类的肌肤没什么区别，但是人鱼在水中时他的上身好像有什么在反光。虽然人鱼的皮肤挺白的，但是看起来还不到会反光的地步。人鱼在人类的触碰下忍不住惬意的眯了眯眼，在人类的手指离开后，身体控制不住迎了上去，轻轻贴到了裴书身上。“不饿吗？”

没有得到回答，裴书又问了一句。人鱼乖巧的摇了摇头，他仰头看向裴书，水润的唇瓣微张。裴书一低头就能看到人鱼口腔中柔软的小舌，她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人鱼的脸颊，有些疑惑：“怎么了？”

不是不饿吗？怎么还张嘴？“牙齿……摸摸。”

人鱼蹭了蹭裴书，坑坑巴巴的对着人类表达自己的欲望。裴书下意识的想去翻书，一摸怀里，才想起被九皇女气的书忘在春迎那里了。手指顺着唇角进入，裴书摸了摸人鱼隐藏在内部的锋利。再次感受了人鱼锋利的牙齿后，裴书正想退出来，没想到又被人鱼的舌尖留住了……他似乎格外喜欢舔自己的手指。一连两次，裴书看着人鱼的面容，暗暗记下打算等书拿回来要再翻翻看有没有对此的解释。不过宠物似乎都喜欢舔舐主人。但人鱼现在好像是误把她当做伴侣了。人鱼喜欢舔舐伴侣的手指。裴书的眼眸微亮，觉得自己有了新的发现，不过下一秒又有些懊悔，可惜了没把书带回来，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等酥酥麻麻的触感再次从指腹处传来，裴书控制不住的想抽出来。人鱼已经被伴侣抗拒过一次了，这次也学乖了，不过他真的真的好想要伴侣身上的气息啊。牙齿轻轻咬合微微摩擦裴书的手指，人鱼有些恋恋不舍的把裴书的手指顶了出来。修长的手指变得亮晶晶的，人鱼艰难的移开视线看着裴书，眼眸里的求夸奖异常明显。可惜，裴书没看懂。“你叫什么？”

帮人鱼擦去嘴边的晶莹，裴书的手在水里随意的划拉了两下。“时…玉。”

“时玉？”

被叫了名字的人鱼摇了摇尾鳍，开心的点了点头。“你说话怎么一顿一顿的？”

被…被嫌弃了？人鱼呜咽了一声，本来还开心的尾鳍都垂了下去：“还在…学。”

刚接触到伴侣的语言，人鱼现在已经能说话都是加倍学习的功劳了。裴书不置可否，看来人鱼也有自己的语言。“今日，为何把我往水里拉？”

思来想去，既然人鱼能说话，裴书还是想问早上的事。要不是因为没有感受到人鱼的杀意，并且最后人鱼又把她拖上来了，裴书都要觉得人鱼一直在隐藏，目的就是等她放松警惕后杀掉她。如果真是这样，不得不说，裴书承认这人鱼还真的骗到她了。“因为…”交尾。人鱼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伴侣在水下的抗拒，他眨了眨眼，磕磕巴巴继续道：“水底有…漂亮的…石头。”

蔚蓝的眼眸中清澈见底，裴书盯着他的眼睛，见人鱼不似撒谎的样子，心里的郁气也彻底消散了。看来他真的是个小笨鱼，真像小宠物，遇到漂亮的东西都想和主人分享。满意的摸了摸人鱼的脑袋，裴书觉得自己这两万两花的一点儿都不亏。而且人鱼漂亮又蠢笨，也只有自己可以保护他。漂亮又蠢笨的人鱼乖巧的蹭着伴侣的气息缓解身体的变化，也小心机的让伴侣沾染上自己浓郁的气味。………‘人鱼是个友好的生物，他们漂亮又乖巧，对伴侣忠心又专一，日常攻击性很弱，但处于成熟期的人鱼攻击性很强，一旦得不到伴侣的安抚，会对伴侣产生强烈的占有欲，他们在此刻会善于伪装自己，以精致的外表获取伴侣的信任，取悦伴侣，讨好伴侣，但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一个：交尾。’〔来源：某书被撕掉的一页，其中的一句〕………晚饭的时候，裴书打算自己去帮人鱼捞今天的食物。不过从没做过此事的她用笨拙的动作挥舞了大半天，结果只得到五六条要死不活的小鱼。看了半天的春桃：“小姐，要不……还是我来吧？”

裴书：……“……行。”

怕饿到自己的小宠物，裴书这会儿也听劝，她站在岸边看春桃三下五除二的几下就捞上来一小堆鱼，微咳一声道：“不错。”

春桃：…您池塘中的鱼被您养的随手一捞就是三四条。又多又不怕生。叹了口气，春桃从水里上来：“谢小姐夸奖。”

等腻腻歪歪的喂完鱼，裴书习惯性的拍了拍人鱼的脑袋：“乖，我去吃饭，晚上好好睡觉。”

“阿书晚上不来了吗？”

缠着裴书练习了一下午人类的语言，人鱼现在说话流畅极了。他有些可怜巴巴的望着裴书，脑袋蹭了蹭裴书的掌心。裴书看着小宠物这么舍不得她，满意极了。不枉她花在小宠物身上的时间和金钱。“那吃罢饭再来陪你一会儿。”

“好。”

目的达到，人鱼知道需要循序渐进，他不舍的把伴侣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随后很乖的游进了池塘中。等裴书吃罢饭过来，她站在那里唤了一声：“时玉。”

漂亮的鱼尾动了动，随即那道黑影快速从池塘中央朝着裴书游了过来，月光下，那鱼尾在水流的衬托下像是在发光。裴书笑着也往前走了一步，鱼尾摆动间，她的视线落在了月光下那精致的面上……“春桃！”

猛的退后一步，裴书身子一个趔趄，突然大声道。而在不远处百无聊赖看天的春桃反应极快的从树上跳下来就奔向裴书，硕大的黑影从水中跃起就杀意满满的扑向地下的人，春桃手中迅速抓起一块石头，用尽全力向着那黑影掷去。与此同时，春桃再次向裴书奔去。黑影被飞啸而来的石头意外击中腹部的起变环，他突然发出一阵悲鸣，成年人大小的身体重新坠入池塘，下一秒，池塘水开始剧烈翻腾。裴书足足被那股悲鸣蛊惑了两分钟之久，等回过神后，池塘中人鱼的翻腾也小了不少。‘夜晚无归属的人鱼，警惕又凶残。’裴书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被小宠物冲昏头脑而忘记这句话。白日的小宠物再乖再听话，裴书都没忘记昨晚对她露出獠牙的人鱼。不过人鱼叫声这么悲，不知道春桃打中了人鱼哪里。回头看了一眼还没从人鱼声音里出来的春桃，裴书打算还是明早再看人鱼的情况好了。上次人鱼说话她愣了三秒就让春桃很久才反应过来，这次连她都被蛊惑了两分钟之久……从外院唤了几个丫鬟过来把春桃和院中周围被蛊惑的其他丫鬟抬回去，裴书又去唤了春意今夜守在这里。不过临走前，她有些犹豫：“你上次的伤？”

“没事的小姐，已经好了。”

而且被人鱼伤过一次，她这次肯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行，有情况喊守夜的人。”

“是。”

这一夜，莫名的不安稳。“呜呜呜呜…好痛…阿书……”人鱼可怜巴巴的蹲在池塘边，眼尾都哭的红彤彤的，那一颗颗小珍珠几乎都要把人鱼给淹没了。裴书有些谨慎的没有上前，然而这个动作却惹的人鱼哭的更加过分，他突然从水中站起，漂亮的鱼尾白光一闪变成了人类的双腿。不知是不是不适应，人鱼刚走了一步就栽倒在了地上，白嫩的皮肤被碎石磕出了血痕，可裴书却依旧无动于衷。人鱼再也忍不住争先恐后往外涌的小珍珠了，他跪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裴书额角狂跳，突然脱下外衫走向开始掉大珍珠的人鱼。宽大的衣服整个包裹住赤裸的人鱼，裴书谨慎的把衣服的下摆掀到大腿处，然后看了看人鱼膝盖处的伤。流血了，小腿上也有不少血痕。“抱抱。”

裴书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把人抱了回了屋。屋中桌上正好有治疗外伤的药，裴书随手拿起帮人鱼上了药。只不过腿部处理好，人鱼还在一抽一抽的撒着小珍珠。“乖，过两天就好了……”磕都磕到了，裴书没有本事立马让他不疼。“可是，阿书，这里好痛，好痛……”人鱼手按的地方是腹部往下的位置，这个地方对裴书来说过于隐秘了，她顿了一下，试探道：“肚子疼？”

“不是，好痛阿书，我好痛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裴书的脑袋有一瞬间都快炸了。她捂住不停发出声音的人鱼嘴巴，耐着性子轻声哄道：“乖，阿书看看，别哭了好不好。”

人鱼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倒是真止住了哭声，不过那小珍珠，还是掉个不停。裴书看着床上地下的珍珠，深吸一口气，小心的把那衣服从上往下一点点掀开，眼看着离隐秘的部位越来越近，裴书正想停手，突然看到了血迹，她的手一僵，慢慢往下又掀开了一点。人鱼的腹部往下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大洞！“怎么回事？”

裴书皱着眉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她小心的摸了摸那地方皮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好痛，阿书，时玉好痛……”无论怎么问，人鱼好似都只会说好痛，他的珍珠在裴书的询问下又开始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一颗一颗仿佛砸入了裴书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