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全部走了，慕容凌娢对着满地的碎片发呆。锋利的瓷片折射出凄冷的月光，饭菜的香气让她鼻子发酸想要流泪。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慕容凌娢叹了口气，蹲下来一片一片地捡起那些碎片。

半个小时过去了，慕容凌娢终于清理了所有的碎片。

“呼～”她喘了一口气，用手擦了擦汗，“希望还有饭……”

抬脚刚要走，慕容凌娢瞥到了随意堆积在旁边的碗碟。这是别的女工去吃饭时留下来的。到底洗不洗呢……

我干嘛要洗啊，这明明就不是我的事，就算不洗，也怪不到我身上……应该不会怪到我身上的吧……可是人们那么多，万一一口咬定是我没干完怎么办……

算了算了，谁让我胆子小呢，就当积德行善了，反正已经这么晚了，在浪费点时间也没什么了，都洗了吧。

慕容凌娢将盘子搬到水槽边，开始飞速刷碗，一边刷还一边小声嘀咕，“百蝶你这个大资本家，吸血鬼，压榨工人丧心病狂……真是太记仇了……你这种人是该被挂在灯上当灯饰的……”

“是她们把多余任务推给你的，骂我干什么。”

充满柔情蜜意的语调从慕容凌娢身后响起，吓得她脑壳一紧浑身汗毛倒竖。

“啊～”慕容凌娢被吓得刚想大叫，结果嘴已经被一只冰凉而细腻的手给捂住了。

“叫什么！三更半夜，把别人吵醒了看你怎么办。”

慕容凌娢微微扭过，看见百蝶笑盈盈的美眸。

“刚刚你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百蝶莞尔一笑，语气依旧甜腻腻的，仿佛一把沾了糖浆的利刃。

“听见就听见吧。”

慕容凌娢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刮随你便，总比在这里干活还被人欺负要好。”

“哈，真是有骨气呢。”

“咕噜噜……”慕容凌娢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打断了百蝶调笑的话语。

“还没吃东西啊？”

“废话！”

慕容凌娢没好气地说。

“给，专门给你留的。”

百蝶将一个油纸袋拎到了慕容凌娢眼前，“趁热吃，不用谢。”

慕容凌娢打开袋子，里面是两个还冒着淡淡热气的馒头。

“就只有这个吗？”

慕容凌娢看百蝶的眼神完全变了，她已经被百蝶的食物“驯化”了。

“人不要太贪得无厌了，你还想要什么？”

“有老干妈吗？辣条也行。”

慕容凌娢狼吞虎咽地吃着馒头，还在死皮赖脸的讨价还价。“干吃馒头很不好吃啊。”

“不好吃可以不吃。”

百蝶说着就要拿回纸袋，被慕容凌娢敏捷地躲开了

“哈哈哈哈。”

百蝶掩唇笑地花枝乱颤，“放心，慢慢吃吧，我不打扰你了。”

慕容凌娢谨慎地抬起头，看出百蝶没有说谎的意思，这才稍稍放松了紧攥着馒头的双手，吃的速度也满了下来。

百蝶看了眼水槽边的碗碟，起身道，“那些被打碎的盘子我就不追究了，至于这些……今晚必须刷完。”

“嗯……纳尼？”

慕容凌娢赶忙将嘴里的馒头咽了下去，差点没有噎出眼泪来。“百蝶姐姐你……这真的不是我打碎的……”

百蝶丝毫不理会慕容凌娢的解释，头也不回的走了，独自留慕容凌娢在风中凌乱。

“笨蛋，白痴，脑壳有大冰……”慕容凌娢不停地小声嘀咕，“分什么楼主，层主，纵容下面人搞霸凌，离谱，管理一塌糊涂……”

说归说，慕容凌娢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刷碗。

……

第二天清晨，一群女工聚集在了水槽边窃窃私语

“那个新来的居然真把碗碟给刷完了。”

“刷完居然直接在水槽边睡了……”

“不可思议。”

“睡得这么死吗，还没醒。”

……

“白绫，白绫，醒醒吧！”

若曦走过去晃了晃慕容凌娢。

“唔……马上，马上……”慕容凌娢小声哼唧，以为自己还在家里，想要再赖会儿床。

“白绫，赶快起来吧！”

若曦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推了慕容凌娢一下。

慕容凌娢刚想要再次入睡，结果身子一歪，倒了下来。

“啊！”

慕容凌娢被突然惊醒了，“是谁要陷害我！”

“白绫，对不起呀。”

若曦抱歉的说道，“我看你怎么叫也叫不醒，所以就推了你一下。没摔疼吧？”

“没……没事。”

慕容凌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今天是星期天呢……”

“星期天？什么意思？”

“这个……这个是我们那里计算天数的方法。”

“原来你不是本地人啊。”

若曦说道，“难怪说话用词这么奇怪。”

“呵，是呀，毕竟风俗习惯都不太一样呢。”

慕容凌娢随即编了一个谎。

“哦对了！”

慕容凌娢站起身，走到昨天为难她的那几个人面前，说道，“你们让我刷的东西我都刷完了。”

“别以为刷完了就没事了，那些打碎的盘子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抵消的！”

那些人的语气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不能吗……”慕容凌娢有些纠结，百蝶说过她不再追究盘子的事了，可是自己总不能告诉这些人百蝶昨天晚上来过了吧？百蝶楼主亲自来后厨给我送夜宵，虽然只是干巴巴的馒头……谁会信啊！

以吴瑛为首的几个女子看着慕容凌娢的样子，以为她是害怕了，所以还有些幸灾乐祸，相视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怎么？大清早起来就在那里偷懒！别以为那些脏活累活会自己变少。”

所有的人马上散开，各自干起了各自的活，一下子就把慕容凌娢暴露在了层主的眼前。

“挺胆大的啊！”

层主尖酸刻薄的说道，“刚来这里就能捅出这么大篓子，一圈人都围着你转……”

难道是有人把这事告诉层主了吗？慕容凌娢斜眼冲着站在一旁的吴瑛看了一眼，有点心慌。

“昨晚的事茉莉姑娘跟我说了，我不再追究。”

层主的语气和缓了一些，“以后仔细些，别再出什么差错了。”

“没问题，一定一定。”

慕容凌娢点头如捣蒜。

“还有你们几个。”

层主看了看吴瑛和她的小伙伴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别多事……”

“是，我们一定恪守本分，还请层主放心。”

吴瑛几人“积极”的冲着层主点头哈腰，转过身之后对慕容凌娢的态度也有了极大的转变。

之后的几天过得还算顺畅，端端盘子洗洗碗，很忙，但不算太累。虽然还会和吴瑛她们产生一些小矛盾，但碍于层主，也都是不了了之。

现在能有饭吃，不至于饿死，可是难道我就要一直呆在这里打杂吗？慕容凌娢一有空就会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想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就必须得到一块灵石，想要得到灵石就必须有机会碰到玉玺，玉玺哪那么好搞啊……要么现在投胎运气好了能赶上下一届夺嫡争霸赛……要么跳下悬崖学得绝世神功成为一代劫富济贫的神偷……不行不行，这比投胎难度还大。

那就只剩两个选项了，其一，进宫一顿上下打点滑上掌印太监的位置，其二，也是一路左右逢源滑到权倾朝野，认皇帝当干儿，自己拿玉玺当镇纸玩……太监这条路行不通，莫非……是命运指引我干一番大事，让我解放封建社会被压迫的广大劳动人民？那我自称王莽后人会不会效果好一点？

思前想后，果然还是要上岸某个一官半职才好进行接下来的一切行动。这样一看，百蝶专攻科举的思路也并非全无道理。

可是科举考试程序那么复杂，每一环都是缺一不可的吧……且不说我能不能考上，即使是连中三元的考神附体，至少也要耗上八九十来年吧！果然时运不济时，白日梦都做得如此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