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冯昭只留了张字条就带着何一棠走了，眼下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再不回去，只怕是朝廷都要翻天了。干粮倒是带够了，昨天吃完晚饭王富贵就给收拾了不少。何一棠没有带幂篱，冯昭帮忙背在身后。她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她也想看看周边的风景。冯昭策马很快，马背上少不了颠簸，但也因为这人是冯昭而少了害怕，风景不停变化，耳边疾风呼啸，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赶路需要两天，马儿也需要休息，冯昭把马栓到一处树旁边，采了很多新鲜的草，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条鱼。篝火旁边的两人相对无言，晚风簌簌，空旷的地上是不是听见山间的鸟儿传出来的叫声打在水面上。冯昭拿起烤好的鱼递过去，“吃点。”

何一棠不客气的拿过，然后咬了一口，把口中的刺吐掉，闷声道，“冯昭，刺很多。”

冯昭笑了笑，从包里拿出饼子，咬了一口，不客气的回怼，“挑三拣四。”

何一棠只好顺着他的话，翻了个白眼，挪了个位置，离冯昭更近了点，冯昭不解的看向她。她解释道，“这样暖和点。”

不理人。何一棠吃鱼的动作慢了些，咬一口肉要在嘴巴过滤好久才把刺吐出来，眉头紧皱，生怕咬到刺。她不怎么喜欢吃鱼的原因是刺多，现在没有别的可以果腹的东西，即便是不喜欢的也得吃下去。冯昭被她吃鱼的样子愉悦了心情，“要是不喜欢就放生吧。”

“什么？”

何一棠正好吐出最后一根鱼刺。她还以为自己耳朵长毛了，“这鱼都熟了。”

冯昭面不改色，单手枕着自己的脑袋向后躺去，“吃饱就睡吧，明日一早还得赶路。”

何一棠那边没了声响，估计是在消遣，随后一道倩影入眼帘，何一棠也躺在冯昭身边，闷声不发一言。冯昭可没觉得何一棠有多亲近自己，“怎么？”

何一棠又往冯昭身边凑了凑，“有点冷。”

白天不觉得，晚上吹了山风，临近水源，只觉得温度都下降了很多。冯昭也不能不管这个人，张开自己的双臂，把何一棠环抱在自己胸口前，“安分点。”

安分是安分了，何一棠却睡不着了，平心而论这段时间冯昭照顾自己还不错，也是他把自己从龙潭虎穴里救出来，也帮助王富贵他们守得一方安宁。这样的人，会污蔑人么？何一棠逐渐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可是抄家的文书确确实实是冯昭发来的。如果没有证据，朝廷会发文书嘛？时间过了很久，久到何一棠感受到冯昭平缓起伏的胸口，确认冯昭熟睡之后，才喃喃自语道“如果不是你，就好了。”

山间的风吹散了点燃的篝火，也吹散了两个人本来的可能。冯昭在睡梦中听到的话岂会当真，她果然一直想报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