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这日是萧景战陪着她一起去的。

丞相府内，林老夫人将双眼哭的红肿，凤酥酥强忍着宽慰了两声。

自责的林老夫人不断的嘟囔着：“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若不是我逼着她嫁人...她...”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抱着让她死心嫁人的心思，告诉他凤时晏死了。”

“知道这个消息之前，她还像以往那样乖巧平静。”

林老夫人空洞的双眼望着灵牌说：“直到生辰那日，我看到她独自坐在院中。”

“她是那样的平静，就像...一池死水一般，毫无生气。”

“林老夫人，您...节哀。”

凤酥酥的心中的憋闷无以言表。

林老夫人执拗的抓着她的胳膊，抽泣道：“王妃，您帮帮我这个老太婆吧！”

“素日你与素素最为要好，请您...请您同意让素素....”

“林老夫人！”

“王妃，我与酥酥他爹已经商量过了，素素一心想要嫁进凤家做媳妇。”

“生前我们留有遗憾，死后...我们想要成全他们。”

林老夫人说：“所以，请王妃同意让小女素素与令兄合葬。”

凤酥酥愣在原地许久才开口：“请原谅我无法答应您的请求，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兄长被葬在了何处。”

“没..没关系啊，我们可以给他立个衣冠冢，只要您同意。”

说着说着林老夫人的眼泪越落越多：“这个要求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毕竟立衣冠冢也需要令兄的遗物。”

“可即便如此，我也想求一求您，我也想了了小女的遗愿啊！”

凤酥酥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承受着林老夫人一字一句的重击。

从前，林素素总说羡慕自己，因自己父亲兄长开明，对自己更是骄纵，而她的祖母却是个守规矩的。

如今看来，这世上哪有不爱孩子的长辈呢。

凤酥酥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心软了下来：“林老夫人，这是兄长自幼带在身边的玉佩，您需要的话就赠与您吧。”

“但，我也是有要求的。”

凤酥酥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今日这番话我从未听到过，您也没说过，丧仪照旧。”

凤酥酥意味深长的看着林老夫人，在临别拥抱时轻声：“如今凤家的人与事，尚书府还是少沾染为妙。”

说完，凤酥酥就软春的搀扶下回了马车。

丧仪之上萧景湛并没有现身，说到底也是顾忌着林素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他的出现到底是不合适。

见凤酥酥蔫蔫的，萧景战没再说什么，将早就晾好的茶水递过去。

“逝者已矣，你莫要过于伤心。”

凤酥酥闷闷的嗯了一声，看着手中的茶盏自顾自的说：“我将兄长的玉佩送给了林老夫人。”

“生前她未能陪伴在兄长左右，死后...便成全他们吧。”

萧景战不语，凤酥酥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将林素素与兄长以及自戕的事娓娓道来。

平静的嗓音讲述着动人的爱情故事，萧景战坐在一旁静静的聆听。

直到凤酥酥停下，萧景战才开口问道：“若是我们呢？？”

“？你说什么？”

“我是说，如若出事的是我呢？？”

萧景战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凤酥酥，脸上也没了笑容：“若是我，你是否会与我生死相依。”

凤酥酥愣住了，萧景战的问题将她难住了，如若将自己与林素素置换，自己是否能做到这般的决绝？

沉思许久凤酥酥也没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她就看着萧景战的面色越来越沉。

“如今已是羽明国的摄政王了，嘴上竟是没个忌讳。”

凤酥酥无奈道：“不知，究竟是哪里触动了王爷，王爷要这样诅咒自己？”

闻言萧景战也没有追问，一路上车内静的可怕。

下车前凤酥酥被拽住，萧景战嘴角挂着熟悉的笑意：“酥酥想知道若是我，我会如何选择吗？？”

“妾虽是愚钝，但也是听过些王爷的传闻。”

凤酥酥避开他炙热的视线淡淡回道：“羽明国内有那么多的郡县，却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我们赫赫有名的战北王，不应该是摄政王，从来都是心怀天下，为国为民。”

“如此心怀大志之人，又怎么会将儿女情长当回事呢？”

“不，不是！”

萧景战情绪激动，双眸中有些委屈也有些急切：“他们说的不对，并不是这样的。”

“我努力维系战北王之位，只是为了我的酥酥。”

“我努力向上爬，也是为了我的酥酥。”

“都说好人死后会上天堂，坏人会下地狱。”

萧景战目光变得凶狠起来：“只有我知道，我们所苟活的世间...才是真正的地狱。”

“倘若有天我不在了，无法将你护在身后，我一定会带你一起离开。”

“有我尚可为你辟出一片乐土，若没我...自然也舍不得将你一人留在这孤苦无依的地狱。”

凤酥酥错愕的望着他，此时眼前的人好像很陌生。

时间过的很快，端午节近在眼前。

凤酥酥从丞相府回来后便一病不起，一连休养了好些时日，这才好了一些。

只是自此之后，她的食欲每况愈下，看着什么都没胃口，前一刻强迫自己吃下的东西，下一刻就吐了出来。

请了帝都内有名的大夫，只说是王妃这是心病，无药可医，想要医好此病还需将心结打开才行。

萧景战气的连人带药箱一起丢出了王府，想了想还是命澜一拿着自己的令牌，去将宫中的御医请了来。

高太医是御医院中的元老，看过后也是止不住的摇头。

“回禀王爷，王妃本就体虚加之小产时的亏损，以至于体内亏虚。”

“原也不难治，只是...王妃心中有结，尚未能解。”

太医说到此顿了顿：“臣可为王妃开具调养的药方，只是这心结...”

话已至此，萧景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手一挥：“本王知道了，去开方子吧。”

摄政王府内，都知道这几日王妃身子不好，连带着王爷的心情也不好。

当值伺候的人比以往更加的小心翼翼，生怕惹得两位主子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