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几件小精品，品相品质都不比他刚才淘到的那只矾红釉描金水盂差。而且，还有灵气。如果价格合适，可以买。哪怕价格稍微高那么一点点，都能接受。反正总价值也有限，亏损也有限，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所以，石磊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问人家卖不卖。黄爸愣了一下：“你要买？”

“嗯，我看着不错。”

“这都是装饰屋子用的，品相品质都一般，你真要买？”

“对，”石磊点头：“价格合适就买，不过听叔叔你的意思，家里还有更好的。”

“当然，谁会把压箱底儿的宝贝摆屋子里？”

“也都要卖？”

“价格合适就卖。”

好家伙，这就拉扯上了。黄燕妮急了：“爸，先把人家的东西赔了。”

黄爸一拍额头：“差点忘了正事儿，小伙儿，碎片呢？给我看看。”

石磊把碎片递过去。碎片并不是很碎，只是裂成了几块，找个修复师还有修复价值，修复难度也不算高。但是，修复得再好，那也不可能恢复原样，再出售，只能当残次品出售，如果说之前的市场价在三万块，那么修复之后能卖到三千块就可以烧高香了。瓷器就这样，完整器才有价值，残次品能保留十分之一的经济价值就很不错了。所以黄爸一看，直接摇头：“碎了，断口很新，连碎茬儿都还在袋子里，确实是刚碰碎的，可惜了，这水盂挺不错，品相非常好，可惜了。”

黄爸一连说了两个可惜了，可见也是个真喜欢古玩的人，也是个真懂古玩的。石磊忍不住点头：“确实有点可惜，以后再逛古玩市场得加倍小心才行，这种东西，碎一件就少一件。”

“嗯，不过市场价不算高，你在那边挑一件吧，”黄爸指了指靠墙的一面柜子。“就这些？”

“有几件比你这个值钱的，算是补偿，毕竟你这个矾红釉描金的水盂确实不太常见。”

石磊有点失望，这面柜子里虽然也有几件小精品，但最好的那几个都不在。不过，这事儿不能贪心。他溜达过去，挨个儿查看，一看品质品相，二看灵气含量。赔偿给他的东西，又让他自己挑，当然要挑最好的。挑来挑去，石磊挑了一只晚清的剔彩琮式宝盒。这是一件漆器。做工很精致，漆层也没什么损伤，只是保存状况不是非常好，因为干燥或者风化等原因，导致表面出现了一种一层一层的断纹，行内人叫蛇皮纹，使得这漆盒看起来没有原来那么美观，甚至对密集恐惧症患者来说有点吓人。但在古玩行里，这根本不是缺点，相反还是老物件特有的标志，看到这个断纹，大家就放心了，因为这种自然产生的断纹非常好分辨，而且没办法造假，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鉴定要素。所以，石磊根本没把那么点不是缺点的缺点放在心上，朝黄爸道：“就这个了。”

“你确定？”

“对。”

“我还以为你要挑最值钱的那个呢。”

“我不是那种人，”石磊微笑。他不是那种人吗？当然是。他选的这个漆盒的市场价值确实不是最高，也就五六万的样子，甚至卖不到五六万，毕竟这东西跟瓷器相比，受众确实要小一些。瓷器那玩意儿，买回去，只要好好保存，几千年几万年都不会变样儿。可漆器却不行，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逐渐残破，再怎么好好保存也改变不了这样的自然规律，毕竟这是用漆一层一层刷上去的，刷上去的时候漆里有水分，再怎么晾晒，也不能真正晾干，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丝一毫地晾干。等漆里面的水分百分百干掉，这漆器基本上也就毁了。偏偏还不能人为加湿，人为加湿只会加速损坏。所以，漆器的制作工艺和艺术表现形式非常突出，但市场价值还是不如瓷器。当然，精品漆器还是可以卖得上价的，拍卖历史上也有不少千万级别的漆器，但跟瓷器完全没有可比性。也因此，这只漆盒的经济价值可能不是很高，但工艺、造型、图案都非常高明，是难得的精品，不卖，自己留着八万也挺好。更重要的是，这个漆盒里的灵气含量还不少，在B与C之间。跟这个价格相比，这个灵气含量相当实惠，性价比极高。只是这样一来，却让黄爸误以为他不想占这个便宜。嗯，这样的误会，越多越好。选好赔偿物品，石磊把这个盒子仔细包好，把那几块碎片递给黄燕妮：“妹子，这些送你了，留个纪念，也算一个小小的警示，以后小心点，今天你运气还好，我买的是这么个不太值钱的小件，如果是个大件，怕是把你爸爸的全部存货拿出来都不够赔的，到时候说不得要把你拉走抵债。”

“你，你……”黄爸咳嗽一声：“要看看其他的？”

石磊点头。挨个儿查看其他藏品。不得不说，这个姓黄的老头儿，还真是个行家，眼力不错，竟然全是真品，一件赝品都没有。这个眼力真不一般。百分百的准确率，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包括某些著名专家。但石磊也不是什么都买，他看上的要么有市场价值，要么有收藏价值，要么有灵气。反正这三样儿，总得占一样。当然，最重要的还得是价格合适，如果价格太高，他也不做那个冤大头。屋子里的看完，扭头看黄爸。黄爸犹豫一下：“你等等，”说完出去了，留下黄燕妮一个人看着石磊。石磊上下打量黄燕妮，见这小女人一脸警惕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我又不是小偷，你做这个表情给谁看？”

“你不是好人，”黄燕妮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是好人？”

“嗯，你不是好人。”

“你这是毁谤。”

“文盲，是诽谤。”

“好好好，我是文盲，那我问你，看没看过《水浒传》？”

“看过，怎么？”

“知不知道潘金莲和西门庆是怎么勾搭上的？”

黄燕妮瞬间面红耳赤，手都哆嗦了，指着石磊：“你你你，你个无赖！”

石磊则得意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