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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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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瞳银瞳走在大漠上,银沙悠悠,给黑瞳银瞳做下一个个节奏大小不一的浅脚印,脚印存在不多时又被流动的细沙掩盖。细沙粒很轻,轻得微风都可以随意将其吹起,于是一座座大沙丘的棱脊上总是带着一些朦胧连绵的薄沙带,远远看着像沙丘移动得太快而留下的残影。

天上星辰璨然,点缀在淡红和淡蓝的光幕里,越往以往的深夜时辰里去,红蓝光幕蓝红越浓,现在蓝红双月已在紫黑光带里重合的消失,紫黑光带浓郁如实质,随性散落一些紫晕,东边的光球微微露头,闪出照耀到天际的白光,漫天星辰辉辉莹莹,璨华流连。

两人在大漠上的影像骤然变长变黑,白光也勾勒出黑瞳健壮而欣长的身线。

银瞳穿了一身灰色运动卫衣,现在有些发黄,脚踩运动鞋,气息较平常稍微虚弱一分。他不时查看自己腹部,最近一次查看时,那块银斑褪裂成大小不同的银色圆点。

银瞳比上黑瞳矮了八九公分,银瞳满头银色略长头发,发丝细密柔软,唯露出一点耳廓;黑瞳一脑袋黑毛,短发密集坚硬,摸着还有些扎手。

两人越过一个个沙丘,经常会看到一些僵硬干枯的尸体,有的躺着,有的倒插在沙里,有的站立不动。黑瞳本想随意找个尸体扒了服装,转念后又想着说不准一会又要挡风,就消了这个念头。

在走到一个沙丘底时,银瞳蹙眉停住,伸手拦着正在搀扶他的黑瞳,黑瞳了然,放开了他,银瞳一人歪扭走到黑瞳背后不远处,脱下裤子蹲下排泄,排出的全是银色稀状物。他随手抓了把白沙糊了糊,起身提上裤子,银瞳掀起卫衣,腹部银色已然全部消失。银瞳回头看着这些在常温下为液体的重金属,眉头舒展开来。

黑瞳面前的沙丘里正露出一条枯腿,他伸手把整个尸体拔出,整个沙丘一下子塌陷下来,他连忙后退,沙丘哗哗流淌,沙砾流量并不是很大,却显露出数多叠着的枯萎尸体,白沙充斥掩盖尸体中间的缝隙。

这些尸体先于白沙形成,是前人所遗忘的作品之一,这样的作品,还有很多。

黑瞳拎着手上的尸体甩了甩,一些白沙自尸体的眼眶、鼻孔、嘴里流出,尸体里的沙子也随着黑瞳的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银瞳身形轻巧的走过来。

“已经痊愈了?”

黑瞳看着正走过来的银瞳,银瞳点点头。

“那太好了,我的衣服可以不用换得那么勤了。唷……”

说话间黑瞳不小心甩断了尸体一条腿,尸体落地,与沙地接触发出轻咤一声。

他拎着断的小腿向银瞳甩了甩,银瞳看了他一眼,过来呼了他两巴掌。

“还玩,快走了。”

黑瞳嘿嘿两声,抖落衣饰上的散沙后穿上。

黑瞳银瞳向着银瞳规定的西方前行,也就是白色光球升起的相反方向。两人在大漠里平缓奔跑,以获取最大动力。

白色光球尽管显露全身,除却照明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同之前地球能源的源头来比,不知道是好很多还是差很多。

可观的是银瞳黑瞳在遥遥荒漠里没有受到久远前沙漠的一些困境,但是干旱依旧存在,只是这种干旱保持在令人体舒适的温度下,即使烈风也不会变化。

这片漠里只有风,顶上是星体幽熠,无云无雨;那些细密无穷的沙砾也并非是硅质沙,而是钙质沙,它们的起因在堆积的尸体,最初的硅质沙已经被一层又一层骨头颗粒掩盖,这种浩大的功程,自然只能由自然来完成。

目前在这条路上能生存下来的他们没见过其余,但这里你只要有足够的水源,便可以随便存活,食物的话遍地都是,唯一缺失一些人类作为群居生物才有的特质。

这种特质对黑瞳银瞳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就算他们里面的一方彻底死在另一方面前,即使当下活的那一方已经找不到多余存活的像他们一样的人类,活的一方也不会有任何动容。因为他们所有的动作情绪,已经不是本能,情绪已经完全控制,为主动表达,而不是被动反应,他们想表达才会那样。

他们可以控制所有的情绪,可以控制身体全部的肌肉,任何一块。甚至可以不通过大脑反应而直接掌控身体。

较以前来说,他们身体对能量的消耗方式也并无差别,这是那个时间点爆发后他们所产生的变化。

白色光球越发变大,逐渐升空,红蓝光幕逝然,光带淡褪碎裂成虚无,繁星依旧,连连闪烁,伪日掩盖不住钻星的光辉,唯余在此时缓缓转动。

两人渐行渐远,骨白沙漠沙丘起伏也逐渐变缓,银瞳黑瞳站在最后一列沙脉上,远远望着前方平坦雪白的开阔平原,前方的白与他们脚下的白并不相同,前方白得有些刺眼,还有一道道大裂纹,目测有些能有几米宽度,皲裂的大地如同破碎的瓷器,亮白瓷块散落在地表。

黑瞳打开大塑料瓶,抿了一口,说道:“早知道我就多弄几件衣服背着了,这怕过去被冻缩的地方可能不只一处哦。”

他们在途中多加了一件较薄外衣,依旧身着长裤。

“对面并不是冰川。”

黑瞳的塑料瓶还抬着,他斜下望向银瞳,又抿了一口。

“啊?那这亮闪闪还发光的是个啥?”

“一望无际的盐碱地。”

“意思要脱衣服喽?”

“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其他的?”

“我的意思是热,热的时候难道不脱衣服?你在想什么东西哦,我还以为你除了吃啥都不想的,看不出来嘛,古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哟,以后叫你小淫贼怎么样?不对,老淫贼。”

“行了。”

微风拂动银瞳的银发,银瞳抱手看着前方,扩散的银白眸子缩到常人平常的样子,他在思索着,前方的平坦总让他有种不太喜欢的感觉,就像那条路一样,太过平坦也意味着困难度呈几何倍数的增加,存活率以相同的方式降低。

他们所走过的白沙漠区域,是介于“生存环境”与路之间的过渡区域,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尸体的原因,一向平静的过渡区域如今连连风暴,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次要走出老野林勘察。

黑瞳银瞳他们不担心往前走,他们仅有些担忧如何回到老野林。他们得找到一个方法,或者一种方式逃脱这里“生存环境”特有的限制。

两人不紧不慢下了最后一堵沙带,向着银瞳所说得盐碱地走去,待到沙脉底部时,后方的沙丘高出他们所站之地二三十米,而在他们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有条明晰的分界线:一边是银沙,一边是雪白块状土地,地面沟壑纵横。

他们走过去,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两人弯腰开始猛挖起沙来,流动的沙砾不断填充进来,另一边像是一堵盐墙般。一分钟后,两人同时停手,都知道这方法行不通。

“现在怎么搞?过去不?”

“这样,我试试两只脚分踏两块土地。”

说着银瞳把包顺给了黑瞳,半个身子置于沙地,半个身子置于盐碱地,黑瞳看他半个身子消失了,轻咦了一声,银瞳则是大脑同时传来两边的景色,盐碱地温度颇高,热浪滚滚。

两者间如同有层透明的薄膜隔开一样。

银瞳收回身子,回到黑瞳这边,黑瞳见他回来,把包都递给了他。

“我整个人过去试试。”

银瞳微沉眉,而后点了点头,按照他的推算,黑瞳被送至和之前沙地的对照点的几率很大。

黑瞳想也没想,一步便跨过去了,全身像被过滤了个遍,接着热流袭来,他跨过后回头看银瞳之前的位置,却发现后方高高的沙脉无踪影,取而代之是炙热而干裂的盐碱地,他朝着之前沙脉的方向走了几步,却回不到之前的地方。

而在银瞳这边,能看到黑瞳正左顾右盼的观测。

银瞳拿好包,走了过去。

银瞳过来后,也往后看了看,除了黑瞳就是起白块的地面,黑瞳听见声响,转过身来接住包,同银瞳一起向前走去了。

“果然啊,只能往前走。”

黑瞳细声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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