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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即宠即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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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戴玉芝死后,太监草草用布裹着尸体,扔到火葬场,碍于其父生前贵为宰相,才单独烧尸得以收集到骨灰,否则就和众多尸体混在一块大烧,连谁的骨灰都不知道,再由宫女用麻袋装上,拖到枯井里倒掉。当戴府收到小姐的骨灰时,戴夫人当场晕死过去,足足躺了三天才振作起来。

虽说戴夫人还有儿子可以依靠,想必也不难想到女儿的悲惨下场。

如果听闻他人的悲惨而能使自身的内心变得坚强的话,那么这个嚣扬跋扈的千金大小姐已然是。纵使悲歌一个个在上演着,但后继者川流不息,所以无论如何得要前进。

入宫三月有余,今晚是晴光潋滟过后的夜晚,王德公公照常领着一队轿夫抬着贵重的轿子而来。不同于往日的是,这次停在了武照的门前。“武才人,准备一下,今晚你侍寝。”

王德公公的语气是那样的轻柔,武照满心欢喜,脸上绽放起笑靥之花,“有劳公公了。”

照例,她被抬到甘露殿的偏殿去沐浴更衣,经过一番打扮,镜子中的她宛如妲己转世。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比樱桃大一些的适宜嘴型,清晰分明的坐落于简直比着东方美人鹅蛋脸的轮廓而成的脸蛋上。一头乌黑的浓发,梳了发式后还余下很长披垂在后背,尽显娴静之姿。

除了妲己生了一双狐媚眼睛,武照的美貌竟能与她媲美七分。不过她的身材不符合中国以瘦为美的审美,她稍微胖了些,可转念想来,这该是一个正常食肉长大的女子就有的重量。

武照一走进寝宫,李世民还没更衣,她便亲自为皇上更衣。李世民在她进来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其美貌折服,何况美人围绕着他为他更衣,于下身浮出的占有欲瞬间涌到丹田,随着呼吸,郁结于胸。等一切准备就绪,他出于本能而跟从本性,和武照度过了翻覆云雨的一晚。

武照以为有了昨晚,日后李世民宠幸是必然的,所以她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封赏。一直到正午时分,王德公公终于来宣召,赐武才人“媚”号。“恭喜武才人,或许武才人,万事心急不得,老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本来感到失望的武照听到这话,高兴起来说:“谢皇上,吾皇万岁。”

王德公公对她的知理欣慰的点了点头,满意的离开,他身为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皇上的心思他哪能不懂。他这玩的是欲擒故纵,身处高位,哪能不顾老祖宗的戒语而贪图美色。一朵娇艳欲滴的花,一下子摘下插到花瓶里,就是好色行为。但肯耐心等一等,慢慢的栽培,等她慢慢适应了室内的温度光照,再将其就着花盆移置进屋,好好欣赏,今年的花期过了,凋谢了,明年还会盛开,方是长久。

中国古代的道士,算命先生等江湖术士一直占据着重要话语权。李世民身边就有一个术士,李淳风,生得仙风道骨,擅长占星,能掐会算,深得皇上重视。记得去年的旱灾,经过他的测算,以猪牛羊三种生物祭祀后,第二天干旱的地方就下了倾盆大雨,才挽救了农作物。每隔一段时间,李世民就要宣他进宫,询问天象,不愿错过任何一点天文星象,那可是天意,只有及时获得,及时付诸实践,才能顺应天命。

这天,李世民照常宣李淳风询问天象,李淳风向太宗说了很多新宿发现,关于灾祸占卜,倒是有一坎,“帝传三世,武带李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言怎讲?”李世民若有所思问。

李淳风只笑笑,并不说明,还故作神秘说:“天机不可泄露。”

李世民讪讪笑,“这有什么,我找到此人,揪出来杀掉就可。”

“这人乃是一名女子,她已经入宫,几十年之后,她将登上帝位。”

李淳凤一本正经的说。

李世民越听越认为玄乎,这完全不值一提,自古以来,汉代的吕太后摄政,名震一时,就没有女子登上帝位一说。但女人涉政,终是要加以防范,这么一想,他就想到了刚刚赐号“媚”的武照。此女对历史典籍颇有见解,那晚和她聊着,竟有胜读十年书的感触。历史总是女子涉政的思想来源,况且武媚娘生得太美,人至中年,总不能还不如年轻时抑制得了自身,此种女子,以后不宣就是。

可怜的武媚娘,为了这武姓人的谣言,不仅吓得不轻,毕竟伴君如伴虎,从被临幸过一次,此后侍寝的机会杳无音信。

祸从口出,除非没有这一说,否则没有人验证失效,这些谣言终会堵得人茶不思饭不想。一时间,才人宫人声鼎沸,纷纷认为武媚娘是狐狸精,将来是会魅主祸国的,她就这样荒诞的受到孤立。

每每这个时候,武媚娘总是想到好姐妹崔可涵,“这谣言真是空穴来风,荒诞至极,小小的一个才人,就因为姓武,就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了。损伤别人也就算了,还破天荒瞎编出女人当帝这种诡言,真是别有居心。”

崔可涵也为此感到疑惑不解,“怕是听说了姐姐美貌,怕皇上沉迷女色,故意胡言乱语。”

这些忠言逆耳的臣子,遇到一个明君实属不易,仿佛等待了几个世纪,生怕皇上一不小心走错,落下千古骂名。有人性的千里马,根本就是害怕伯乐不在。

商纣王宠幸妲己的历史明确记载,既有史前先例,李世民是位明君,怕是今后都不会再宠幸她了。

真正使这一谣言过去的是李君羡的牺牲。李君羡是一名武将,是日,跟随程咬金将军打完胜仗归来,皇上为了嘉奖三军,就设宴款待。李世民向来敬重武士,想借此机会和将士们拉进关系,让他们知道是为一个平易近人的君主打仗拼命。酒过三巡,李世民提议大家说出小名,行军打仗时,以防繁文缛节的束缚,突然忘记对方姓名,而想起对方的小名,同样可以恰如其分的表达。

这么一说,正中中华男儿的豪放,大家一一报出小名,足可以写一部奇异史。轮到李君羡时,他挽起袖子,一碗酒一口下肚,“臣小名武娘子。”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众人散去后,李世民独自思踌,这李君羡原是前太子李建成的一名手下。玄武门事变后,李世民只处置了重要的当事人,对于兄长底下的虾兵蟹将,一一劝降,概不追究。据说当时劝降李君羡时,很是废了一番心血,对于他夺嫡争位的历史,他可谓亲眼所见,如若他想反,实在能掀起大风浪。此外,关于李君羡能得李建成重用,还有一番说辞,说他李姓的父亲其实是他养父。当年李建成行军起事时,曾去过青楼,和一女子有私情,就怀了他的孩子,为了腹中骨肉,女子寻死也要赎身出青楼,正好她被一位李姓的大爷看中,就出手救了她。女子当然愿意以身相许,一年后诞下一子,取名李君羡。李君羡自小深得继父疼爱,视为己出,对他精心培养,十四岁练就一身武艺,十六岁从军拜在李建成门下。当李建成第一眼看到李君羡,越看越觉得眉眼之间像极了当年留情过的青楼女子,及至问过出身后,更加确定所出为己,便一直任用他。

想到诸如此类的种种,李世民确定了李淳风所说之人是他,随即从他行军中挑出毛病来把他处理了,至此,“武代李兴”的谣言就此划上句号。

随着宫中的诡言消散,武媚娘重新打起了精神,这喜悦的心情竟然没有人能一同分享,崔可涵在准备中秋佳节的舞蹈。她再想,想到了徐慧,就去拜访她。

到了凝云殿,徐慧在吟诗。

“妹妹好雅兴,我突然到访,还望没有惊扰到妹妹。”

“姐姐说的哪里话,快进来,我都要闷死了,刚盼有人能说说话。”

徐慧放下手中的诗书。

自从上次到才人宫遭受戴玉芝的侮辱,徐慧不再敢踏进才人宫,年纪轻轻的她又和众嫔妃没有话题,几乎不去拜会,就成天待在宫中 与书为伴。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妹妹娴静如此,姐姐自愧不如,今后我会向妹妹学习,多读书,加深才识才是。得宠什么的,和我有什么相干,做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落得逍遥。”

武媚娘信誓旦旦的说。

“你能想通最好。”

徐慧赞同她这样。

后宫三宫六院,妃子众多,就是得宠一时,免不了也得忍受寂寞长夜。

武媚娘找到能倾诉的人,心里一下子开阔起来,决定向徐慧讨教讨教学识,她是诚心诚意的。徐慧乐得和她讨论。

“要我说,姐姐也别就此放弃,说不好明天皇上一高兴,就宣姐姐侍寝。”

徐慧真心觉得。

“不说那些没用的,我们聊诗词歌赋。”

经此风波,武媚娘学会了知足常乐,宫里就是个风云激荡的地方,风吹草动都能置人于死地。刚刚经历了谣言风波,能大难不死,已经祖上有得了。

于是,宫里多了个热爱学习的人,按时练字,按时读史,武媚娘的学识在不断增进。而崔可涵的女工也终于过关,她不喜书籍,读读诗词歌赋还行,在姐姐读书读得废寝忘食之时,除了练舞,她只能硬逼着自己埋头进女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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