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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决心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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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出嫁的心酸,母亲变卖首饰的难处,都化作眼泪一一往武照心里面钻。如今她十四岁,再过一年,就到她了。那时候,又会遭受哥哥们多少屈辱,她不知道。有时她会想,其实自己和寻常老百姓家的女儿没什么两样,不过徒有大户人家模式的外壳罢了。

未来婚姻的思量,当下生活的酸辛,以及来自武家哥哥施加给她寄人篱下的疏离,充斥着武照十四岁的脑袋,使青春年少的她苦不堪言。

不久,一束来自皇宫的金光照进了她黑暗的生活。

如果说如今的武家有什么和普通百姓家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朝拜天子的机会,到底武元庆、武元爽做着官,而且父亲在世的职位的影响。去年年节时,武家献给上面的礼品中有武照评价历代王朝的一篇小文章,短短几百字,精简精辟,理智又机变,其中最佳的莫过于“尧舜禅让万世君,隋过唐兴。”

一句。

武士彟在朝做官时,谦逊低调,从未提及令爱文思了得,别人问候,只说次女长相机灵,性格文慧。唐太宗无意间读到她的文章,整颗心都被吸引了,“尧舜禅让万世君”在说他得位乃是万民所向,就像是尧舜明君授予的;“隋过唐兴”是对大唐满怀期望,隋朝只是路过,真正的兴盛必是大唐。

李世民看完频频迭笑。

贴身太监王德立马跟着他的节奏也笑起来,声音有些小,但能听出是在笑,“陛下是在睹文思人,能写出这么明理的文字,想必是个美人儿。”

李世民背着手踱步思索,想了想说:“那未必。”

停顿一会儿接着说:“佳人只当美人足矣,何必力求完美强制她定为才人呢。如若本是才人,那另当别论,应充分给予其空间自由,无限发挥才能。”

“是。人无完人啊!”王德应和道。

他是很本土的唐朝太监,曾是李渊的家仆,李渊称帝后,王德为表忠心,就净身为了太监。他出生贫寒,家里兄弟姐妹多,经常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有一天,他实在饿得不行,就自己跑到街上卖身为仆,恰巧被李渊看中。得到卖身钱,连饭都来不及吃完,他急忙拿了钱分文不剩的给了家里。从到李家后,虽说他是卖身,却失常会得到钱财,每次都往家里寄了。这么多年以来,随着寄回家里的钱越多,王德的心越空虚,父母血浓于水的亲情已所剩无几,兄弟姐妹间的手足情深更无从谈起。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是尽忠李家,李世民是他侍奉的第二个君主。

第二年春天,经后宫贵妃,贤、良、淑、德四位正妃,一致决定,召佳人补充后宫。依照惯例,此次礼聘佳人入宫,照理说排王宫大臣轮不到武士彟,当时韦贵妃对太宗赞赏武照的文章一事略有耳闻,也知道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而武士彟正是建国功臣,就给了一个名额。

当这个好消息传到武家,武家两位哥哥极力支持武照入宫,拖油瓶能甩一个是一个。母亲杨氏却万分愁苦,她出生名门,知道其中的寂寞难诉,所以对于女儿入宫她持反对态度。

“我知道母亲是为我好,可眼下日子这么艰难,不为其他,就为了一口吃食,还是进宫的好,指不定哥哥们明天又怎么刁难。”

武照想说服母亲。

杨氏哪能轻易同意,这可是女儿一辈子的终生幸福,“话不是这么说,你这不是还有为娘,我就是拼死也不可能让你挨饿受冻,眼看着你明年就能谈婚论嫁了,有了人家,日子会好起来的。”

母亲正说中了武照的心事,父亲在世时一家人其乐融融,他老人家一撒手人寰,武家人就落井下石,这大概就是大户人家的悲凉。父亲走了两年,她就艰难了两年,生活中无处不是捉襟见肘,她早就认同自己与寻常人家无异。及至找个好人家嫁了,踏踏实实过日子,远离家族纷争,未必不是幸福。只不过听说圣上是以才名宣她入宫,这无不扣动着她的心弦。

“可是母亲,圣上已经宣召我入宫,抗旨不遵,可是大罪啊。”

武照决定入宫一试。

女儿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她什么脾性,杨氏都知道,见女儿去意已决,也懒得觍着脸回去托请杨家人帮忙。因才名得到聘礼入宫名额,以其貌不扬而才名有虚为由拒绝,该不会有什么大罪。况且丈夫入土为安未满三年,女儿还在守孝期,不宜婚嫁,也是极充分的理由。

思虑过,杨氏也不想再阻拦女儿的意愿,“那你就去吧,为娘在家你不用操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娘……”武照趴进母亲的怀里哭泣起来。

她实在舍不得母亲,一旦入宫,不能在旁侍奉她老人家是其次,可能母女俩再无相见之日。

杨氏温柔的婆娑着女儿的额头,目光注视着门外,想一切也许是天意。记得她生完大女儿后,想到年岁已高,怕再不能怀有身孕,正是这么想着,走到湖边,突然从湖中冒出一道金光,直射向云霄。不一会儿,金光于半空中弯折,幻化成一条金龙,不断围着她转,直到她离开湖边金龙方消失去天际。

回家之后,才落脚,杨氏顿感心翻,想吃酸东西,又想呕吐。对于有过生育的她,第一直觉认为自己怀孕了,但不敢相信。武士彟生前与杨氏相濡以沫,见妻子这般,连忙请大夫问诊。知道原来是夫人已有身孕,喜不胜喜,一大家子沉浸在喜悦中。

“该是个儿子。”

杨氏心里想,她真的想为丈夫生个儿子。

所以武照是感孕而生,虽然得知是个女儿,杨氏也没有因此失望,反而认定此女不凡。随着年岁增长,女婴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水灵,在读书上很快展现出聪颖。当看到十四岁的武照出落得亭亭玉立,杨氏相信她确实不凡,当下又被宣召进宫,莫非女儿日后当有一番造化。

如此想来,杨氏选择顺应上天的安排,让女儿进宫侍奉皇上。

安抚过女儿后,杨氏让武照好生歇息,待明天清晨去她房间见她,一定要梳洗打扮停当再去。

武照难得躺得这么舒服,一觉睡到傍晚,用过晚饭后竟又能接着睡。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学海无涯苦作舟,她一直都珍惜时光读书,视野胸怀渐见开阔;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书山有路勤为径,通过读书,她看待问题的思路得到开拓。正因一直以来武照勤奋用功读书,未曾偷闲过半日,所以才会第一次睡得这么香。

次日清晨,五更天,鸡还没停止鸣叫,武照就早早起床。点上蜡烛,也不呼叫丫鬟,对着烛光开始梳妆打扮。等天亮明了,由丫鬟扶着进了杨氏屋里。

杨氏比女儿起的还早,她早就准备好等她来。见她一来,让她端坐好,只见一个贴身侍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放到武照面前。

武照看看母亲,知意的打开,一看,竟然是华贵绚丽的皇家饰品。“娘亲,女儿万万不能收,这可是外婆专门留给您的嫁妆啊。”

说完,武照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我嫁与你父亲时,杨家已经败落,这些已不能用,这些年,我也没拿出来过。如今你要进宫,怎么也不能寒酸,你就尽数收下。”

杨氏已经看淡一切的说,“幸好你还用得上,娘留着也是留着,压箱底罢了,总不能变卖了换钱用?”

武照见拗不过杨氏,就收下首饰。

“离你进宫时日不多,从今天起,你每天过来,我跟你说说当年杨家府上的规矩,日后你进了皇宫,再做变通,相信不至于闯出祸端。”

“谨听娘亲教诲。”

武照起身,深深向杨氏行鞠躬礼。

杨氏不愧为名门之后,除了杨府里的规矩,她从亲戚那知道的深宫后院的礼数,都一并告诉武照。侍君如伴虎,关于听圣言,察圣颜,闻圣意,杨氏都一一倾告给她。光说不练假把式,针对武照已学到的礼节,她还一一指教,有差别的进行调教。

入宫为妃,除了有礼数,有教养,最重要是侍寝,只有把皇上侍奉舒服了,才能自保方能图显达。

经过杨氏悉心调教,武照受益匪浅,短短几个月,竟有脱胎换骨之感。终于到出发进宫的日子,武照盛装待发,对母亲更是依依不舍。杨氏更放心不下女儿,一直跟随接秀女入宫的马车到荆州关,关外,柳条依依,柳絮满天,和蓝洁天空中的白云相接,仿佛白云落下似的。

长亭里,武照和杨氏做最后的告别,母女俩相拥而泣。

“待你进宫后,切要动心忍性,再不能如在家般与兄长争辩是非。身处深宫,知礼守礼,谨言慎行,莫让小人抓住把柄。钱财乃身外之物,当存淡然心态,独善其身。册封虽名望之渴,然不可费尽心思,以免卷入争宠之斗。”

杨氏握着武照的一只手说。

历来后宫争斗险恶,各路后妃勾心斗角,稍有不慎,小命不保,更甚是还好连累家族。可谓一步错,步步错,每一步都将会是如履薄冰。

“受教。”

武照把这些都听进了心里,“女儿此去,怕再无见到娘亲之日,还望您多保重。”

杨氏顿时落下泪水,养女十五载,挂念终身肠。此时,她不做言表,只望女儿前路顺利,一生平安。她才十四岁之大的青春少女呵。

“父母之恩,难以报答,女儿此去,妹妹尚幼,正需人在旁侍奉,娘要万事操劳,真是做子女的不孝。我从出生,想尽父母恩泽,茁壮成人,此恩此情,唯有来世答谢。”

说完,武照扑通跪倒于地,虔诚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

杨柳飘,春风起,草色青青,正是春好色,一年之计在于春。以致告别都要匆忙结束,史令已经在催促。

杨氏抹掉眼泪,督促女儿赶紧出发,武照强忍住内心的不舍,回到车中。马车开动,她掀起窗帘,抓住最后一缕光似的盯着亭子处,眼见着杨氏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于天际。

再见了,故乡,这一别,或许是永别。关于并州,以前武照深深的陷于人世纷争。世人对于商人的奚落,家族里争夺家产的丑恶,无不使不谙世事的她成长起来。

细想起来,如今除了母亲,故里再没有谁能勾起她的思念。反而是沿途的景色,美出新高度,是她从未发现的美,每一处都触动着她的眼膜。这么眷恋着,竟不由泪下,可是她得坚强,以后只有靠自己了。

前途未卜,前方苍茫,马车经过一个一个路口,奔向一个又一个转角,并州远去,荆门不赴,连一句再次荣归故里都没法保证。

那个春天,春光明媚,微风和煦,却没有脱完隆冬气,仍充带着冰冷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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