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受伤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但是小盛竟然这么短的接触时间就能看出来？这不可能。除非，她对这种特质十分的清楚，或者，她自己也是这样的？孟凡青再次紧张起来，不过面上尽量表现得很正常。“你别收拾了，这里又不是公司，也没人会因为这点东西把你骂一顿的。你也忙了半天了，休息休息吧。”

听着孟凡青关心的话，小盛的收拾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但还是没有停止收拾。孟凡青看着她这幅样子，不禁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女生肯定自从进公司以后，受了不少委屈，别的不说，刘主管对于她的折磨，应该就不少。他站起身，身上的伤口扯得浑身都疼，但他还是走到小盛身边，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帮你吧。”

他的声音很轻，这在小盛听来意外地温柔。再次仰起头时，孟凡青看到她眼眶里竟然蓄满了泪水，顿时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般。他平时最怕女孩子掉眼泪了。尤其是这种极度委屈却还要隐忍的眼泪。“别哭了，我知道你平时在公司挺难的。你看现在……”说着他眼光微微往后一瞥，落在那具庞然巨物上。“刘主管不是已经不在了。”

“她活该！她死有余辜！我还是太便宜她了！”

小盛突然吼了起来，而话语中的一些词，一下就触碰到了孟凡青敏感的神经。他怔怔地看向小盛，眼里有疑惑和震惊。小盛知道这次自己彻底说漏嘴了，干脆不隐瞒了。“我当时就应该，把她的眼睛挖出来，把她的筋一条一条地扯出来，在把他她的肉给一片片地割下来，像片烤鸭那样。最后从马桶冲走。我还是，太心软了！！居然还给了她重生的机会！我呸！！”

孟凡青内心简直电闪雷鸣，小盛这段话的信心量实在是太大了。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看着面色逐渐扭曲、变态，行为歇斯底里的女生，微微张开嘴，十分平淡地来看了一句。“冲马桶的话，会堵吧？”

小盛听到这句，突然静止，然后手托着下巴，整个人真的陷入了沉思。“好像是。公司马桶的水力，不怎么强。”

“那样，保洁阿姨就会发现了。”

“所以，把保洁阿姨一起杀了，不就好了。”

孟凡青撇撇嘴：“那管道堵了，保安也会发现的……”“保安也杀了。”

他不行了，手开始微微颤抖。眼前的这位，究竟是什么？他刚想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一脸，跟这个看起来有点疯狂的女生拉开点距离。谁知道，小盛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手上的力气大得可怕。孟凡青看见，她眼底撒发出异样的光芒，有点亢奋，有点惊悚。“所以，全公司的人都该死，你知道吗？”

“啊？是，是嘛？”

说着，小盛突然收敛了那股变态的笑，死死地盯着孟凡青半天，盯得他脑门上都还是渗出汗珠了。“孟哥，你紧张什么？”

小盛咧嘴。“啊，我没紧张啊，我这不是跟你一起想办法呢嘛？你刚才说，你把刘主管怎么了？”

“杀了！杀了她！！她把我带到唐总办公室，那个王八蛋！也该死！！”

孟凡青心下骇然，思考着，小盛说的杀是现实里的还是在意识空间里的？“你？你真杀了刘主管？那我们旁边的那是什么？”

“那是怪物！那不是刘主管！！就是它复活了刘主管！！它也死有余辜！！”

我擦，她竟然知道怪物的存在！这不科学啊？不对，这个世界早就没有科学可言了！那现在小盛是什么层级？她是人类还是怪物啊！孟凡青一脑门的汗，对于眼前的女生，他已经无法摸透，要是她攻击自己，他能有胜算吗？“刘主管，勒死！她脸跟茄子一样，死老太婆，本来就丑！”

“你刚才说，唐总？”

“王八蛋！畜生！人渣！！他！！他把我按在桌子上，然后……啊！！！”

小盛捂住脑袋开始疯狂尖叫，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孟凡青感觉自己两边耳朵有些湿润，抬手一摸，竟然出血了……孟凡青意识到这个女孩应该在现实里遇到了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的情况，不然也不会把这种情绪带到意识空间里。他还以为，意识空间是现实遭受过痛苦的人，臆想出来的美好环境，至少，有避世的作用。没想到，这里的小盛竟然怨气如此之大。以小悦空间里的人而言，那些人都不是真正小悦记忆里的人，因为时间晚了很多，事件也都对不上。七八岁的小悦不会记得孟凡青的父母吵过架。七八岁的小悦更不会记得陈有理是个多么青涩且乐于助人的警察，至少，孟凡青叫他陈队长的时候，周围人对于他的打趣，不应该是这个孩子可能记住的。那是大人才会有的人情世故，那是杨淑珍的情绪映射。小悦也不过是杨淑珍的记忆产物罢了。但是此刻的小盛她居然能知道这么多秘密。说明这个小盛是和现实重叠的，她们是同一个。这里是小盛的意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