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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又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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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青是被张奶奶叫醒的。明明之前他亲眼看着张奶奶被门口的怪物捶到脸孔凹陷,五官破碎……按照科学来说,她应该凉透了啊?孟凡青如同年久失修,没有任何润滑的齿轮一般,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竟然真的是张奶奶。她此前受伤的脸庞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下颌位置暴露出森森白骨,粘着骨头的烂肉,还挂在哪里。“小青,你妈妈呢?”

张奶奶嗓子眼里浑浊不清,似乎还混合着血液,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温柔,让孟凡青觉得特别违和。“你妈妈你是不是加班忘记回家了?要不今晚去奶奶家吃?”

张奶奶一步一步地缓缓走近,那张骇人的脸上竟然还带着诡异的笑容。那是跟妈妈动手杀自己之前十分相似的笑容。想到这,孟凡青彻底清醒过来,猛地站起身,即便已经扯着大腿外侧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也不敢分神半秒。现在,他发现三个恐怖的事实。一、最初那具像他母亲的尸体竟然不见了。二、张奶奶没有死,甚至还在他眼皮底下,复活了。三、张奶奶的那张脸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无论哪一件,都让孟凡青感觉到十分费解,甚至毛骨悚然。他已经不想用怪物来形容眼前的生物了。想到这里,他立即开始往窗口挪动,手还下意识地攥着刚才那把美工刀。张奶奶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而是保持着那份和善的笑容,继续往前走。她一脚踩在了孟凡青面前的尸体上,低下头看了一眼,神情却十分平常,甚至笑意更浓烈了一分。“这家伙真倒霉。”

说完,张奶奶抬头看向孟凡青。没有半点异样,就仿佛在说一件无比正常的事一般。可那在孟凡青看来,明明是一具十分骇人的尸体。他立刻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笔记本,心理十分渴望在这个时候得到指引。然而他没有机会了。张奶奶已经越来越近。近到她只要一伸手,便可以掐住孟凡青的脖子。如果此时的张奶奶还是刚才那个怪物的战斗力的话,孟凡青估计自己的命早就没了。可能是脸庞的伤影响了怪物的思考能力。可能是眼睛还没完全恢复影响了怪物的视觉。总之,在怪物袭击自己之前,他必须立即逃离。想到这,孟凡青立即挪到窗口,刚探头朝下望去,脑袋突然像炸裂一般,隐约间,他看到自己一跃而下,脑袋朝下直愣愣地栽了下去,接触地面的那一刻,整个脑袋变形、碎裂、炸开了花。不行,不能这么干。想到这,他终于清醒过来。面对着老太太,脚下小心翼翼地开始挪动,而张奶奶始终死死地盯着他,随着他移动的方向,也在走动。两个人如同打太极一般,画上了圈。“小青,怎么样?要不要去奶奶家吃完饭?”

孟凡青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答道:“好啊,去。我现在就去。”

听到孟凡青的同意,张奶奶瞬间兴奋起来,开心的脸上的烂肉抖了又抖,半凝固状的血液,又给她甩出来几滴。“那现在,你就跟我走吧?”

孟凡青瞥了眼自己的床,然后十分缓慢的低下身,手接触到床单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床单扯下,缠在自己的手上。于此同时,他猛地发力,跃至半空,一脚将眼前的老太太踹飞。“我去你的吧!”

老太太在他的这声怒吼里,整个人如同破布袋子一般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窗户边的墙上。孟凡青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跃上窗台,十分利落地将床单缠在手上,握住水管,刚要滑下去,那老太太便站起身,死死的拽住他的胳膊,令他动弹不能。这股力气太恐怖了,一位年近八旬的老太太,竟然可以将他这个二十多岁的壮小伙如此拉扯住,可想而知其力量多么恐怖。孟凡青不敢再等,他怕老太太完全恢复以后,仅用一只手就能够掐死自己。于是,他一只腿缠住水管,另一只腿奋力抬起,狠狠地踹上窗户,窗户被关上的那一刻,老太太的手也被立即压的变了形。即便如此,老太太都没能放手。无奈之下,孟凡青只能将手里的美工刀飞了出去。这一下,刀精准地扎在了老太太的额头。老太太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往后踉跄了两步。趁此机会,孟凡青抱着水管,一滑到底,毫发无损。落地的时候,他大腿的伤再次撕裂般地疼痛。孟凡青双手撑在地上,让自己保持着平衡,一边深呼吸一边缓解疼痛,直到那份痛苦渐渐消散。他终于可以站起身,尽管还有被人灭口的危险,可是他好歹脱离了刚才的险境。再抬头看去,张奶奶此刻已经站在窗边,嘴角的微笑依旧,眼神却冷漠无比地睥睨着他。孟凡青不敢再多耽搁,强撑着身体的伤,毫不犹豫地往小区外走去。今日下午的这一个小时,简直比他的一生还要难熬与漫长。孟凡青家的小区是老式厂区的筒子楼,现在是晚饭刚过的时间点,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分外热闹,住户之间的距离也不想新商品楼那般疏远。可奇怪的是,今天他家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事,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一户人发现异常,就连上门来看的,也只有张奶奶一个人。“凡青,出去散步吗?”

巷子里的大爷提着烧炭的炉子往外走,还不忘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孟凡青吓了一跳,紧紧地盯着大爷。大爷见他这一身的鲜血,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想问他发生了什么,可是孟凡青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看得大爷后脊背发凉,只能拎着炭炉灰溜溜地回家了。“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一身的血……”大爷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惊醒了孟凡青,他现在的样子任谁看来,都像个杀人犯,就这么大喇喇的走在街上,会不会被人直接扭送到派出所。到时候,警察去他家看了情况,他要如何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孟凡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最亲近的妈妈突然性情大变对他下手,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闯进他家二话不说也要杀他,就连隔壁最和蔼的张奶奶,竟然在死亡之后重生,似乎对他也有着致命的威胁。那么身边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人?况且他现在身上有这么重的伤,任谁看见都会觉得十分可疑。但良心告诉他,有些事,逃避没有任何用,总要去面对。孟凡青知道目前没办法自证清白,可有些是憋在肚子里,不如说给人听。所以,孟凡青觉得自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于警察。想到这,孟凡青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为了安全起见,他也不敢打车了,只敢从小路走,避开熙攘的人群,抄近路去最近的派出所报警。还好派出所离他家小区不远,虽然现在大腿有伤,但勉强走过去还是可以的。孟凡青拖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向派出所,或许是伤口的疼痛已经逐渐麻木,他现在已经感觉没那么痛苦了,再摸一摸伤口的位置,竟然血都止住了。不禁感慨自己的身体素质,年轻就是好。当他出现在派出所门口的那一刻,所有警察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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