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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大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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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病休养得实在是太久,过了重午,太医才说可以断药了。

  宁州之行被耽搁得太久,她一好,太子就迫不及待上门了。

  沈萋萋到长风阁时,正巧听到太子在书房里咆哮。

  十一等人都在门外守着,她看着手中捧着的食盒,一时不晓得该不该进去。

  “启禀侯爷,姑娘来了。”

  就在她犹豫间,十一已经前去禀报。

  沈萋萋低头抿抿唇,等着里头的人回了话,才一手提着裙摆上前。

  “姑娘请进。”

  十一帮着开了门,等她进去了,才又小心关上。

  站在门口,沈萋萋抬头看着坐在案桌后的顾庭殊,又转头看了眼站在窗边的沐承泽。

  二人剑拔弩张,气氛凝结,谁也不肯先说句软话。

  沈萋萋先朝沐承泽行了礼,才提着食盒朝顾庭殊去。

  “林嬷嬷新学了种糕点,我吃着觉得味道极好,便想着拿过来给表哥试试。”

  她边说着边往外拿糕点,说完静了几息,又转头问:“太子殿下要不要也用些?”

  沐承泽心中虽还冒着火,但顾忌着她在,只得忍着不发,如今听她询问,便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表妹对这糕点评价如此高,那这糕点必定是极美味的,孤就用些吧。”

  他说着便走过来,见沈萋萋拿了一块给顾庭殊,翻了个白眼后便把碟子端了过去。

  “阿殊是不爱吃这些的,孤就勉为其难帮他吃了吧。”

  他一点也不客气,沈萋萋手里还拿着那块糕点,想说些什么,却被顾庭殊拦下了。

  两指大小的糕点,入口即化,满口生香,清新不腻,怪不得她要送过来呢。

  吃下糕点后顾庭殊又饮了一口茶,才让沈萋萋去坐着。

  “你身子不好,莫要久站,去坐着吧。”

  “表哥还要吃么?我那儿还有一些的。”

  嬷嬷怕她不爱吃便没有做多少,她过来时也不晓得太子在这儿,于是只拿了一小碟过来。

  原本想说能垫垫肚子的,哪曾想全被太子拿了。

  “不必了,你且坐着吧。”

  她进门到现在都还有些喘着,再让她来回走动,她怕是要累倒了。

  有沈萋萋在,沐承泽也不好说些什么,吃完了糕点,便拍手要走。

  “阿殊今日有事,那孤明儿再来。”

  这人也是奇了,以前若要碰上这样的事,他都恨不得飞奔去解决,现在却一拖再拖。

  果然这男女之事,是最能拖人后腿的。

  幸好他没有听母后的话找个姑娘,不然现在只怕也要被拖住脚了。

  “恭送殿下。”

  顾庭殊回答得干脆,也不管沐承泽会不会气到,直接让十一送人。

  等他走后,沈萋萋转头看向顾庭殊,“表哥刚刚与太子说些什么?刚进院子就听见他的声音了。”

  顾庭殊并不急着回答,视线若在她脸上,指腹时不时磨着腰间的玉佩。

  她虽说好得差不多了,可脸色却大不如从前了,那如火的唇也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整个人更是消瘦不少,好似随便一阵风就能吹走她。

  “倒也没有什么,只是问几时去宁州。”

  宁州之行两月前就已经说要去的了,如今这么久还没有启程,也怨不得太子着急了。

  “我如今也好全了,表哥若是无事,自该给太子殿下一个回复才是,也好让他不必日日来催。”

  顾庭殊应了一声,却不说去还是不去,只是伸手给她拿了本游记。

  “底下人刚寻来的,你瞧着打发时间吧。”

  温婳接过翻了几翻,笑着道了谢。

  “表哥有事就先去忙吧,时间也不早了,萋萋也该回去了。”

  快到午膳时间,她又想着躲过去。

  思起她醒后就一反常态,用各种借口拒绝与自己同食,顾庭殊眼神闪了闪。

  “十一,送姑娘回去。”

见沈萋萋没有注意到,他又低声道:“问问何嬷嬷,姑娘醒后都吃的什么,胃口与之前有何不同。”

  十一领命而去,回来时把何嬷嬷用来记录的本子拿了回来。

  “何嬷嬷说姑娘这些日子食用的量虽少了些,但也还算是正常。”

  “只是,上了桌的菜里头,姑娘皆不动肉类,就连以前爱吃的汆丸子也不吃了。”

  “前儿嬷嬷偷偷往粥里放了些鸡肉丝,姑娘一吃就给吐了。”

  顾庭殊翻着记录她进食数量与种类的本子,许久才放了下来。

  “去告诉姑娘,午膳我去清竹小筑用。”

  若是一次两次不用就也罢了,可现在她身子那般虚,不多吃些肉食,得多久才能补回来啊。

  “顺道去趟东宫,把太子说的乳糕拿出来。”

  “是。”

  等十一退下,顾庭殊又拿起那小本子,细细翻看了许久,直到午膳时间才停下。

  桌上摆了大半的肉食,味道极香,可沈萋萋闻着却直想吐。

  她捂着胸口,眼眶微红,透过一片雾蒙蒙可怜巴巴地看着何嬷嬷。

  “刚刚十一大人来说时,嬷嬷怎么不拒绝啊?”

  她如今实在是不想吃肉食,自己用膳可以随心所欲,可若是与表哥一块用,那便是他夹什么自己就得吃什么了。

  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把何嬷嬷逗笑了,帮她把头发挽好,才笑道:“姑娘自个儿怎么不拒绝?”

  “老奴身份低微,哪敢拒绝侯爷啊,便是老奴有那个胆子开口拒绝了,侯爷还能听老奴的?”

  “姑娘都不敢做的事,老奴就更加不敢了。”

  她说完还长叹了口气,沈萋萋听着也跟着叹气。

  是啊,连太子殿下的面子都不给的表哥,便是她们壮着胆子拒绝了,他还能怎么说就怎么听?

  “那嬷嬷待会儿在屋里伺候吧?”

  何嬷嬷摇头,“姑娘莫要说笑了,侯爷自会拿筷子起,待大了些,更是不许下人待在屋里。”

  “老奴若赖在屋里不出去,怕是会挨顿板子。”

  “老奴若是如金宝银宝那般年轻,这板子挨也就挨了,可老奴如今这把年纪了,这一顿板子下去,老命怕是就没有了。”

  她这一顿说,沈萋萋实在是没话了,只能顺着她的话点头。

  “是了是了,嬷嬷说得极是,那嬷嬷就去休息会儿吧,金宝银宝还在外头呢,有她们伺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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