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跟被按了暂停键般僵住，要走又略微局促的没好意思抬脚，试图找东西擦桌子时苏斐然已经拿了餐巾纸迅速卷过来铺盖在桌上的书本上吸水渍，同时对桌边拧着眉毛满脸大写不满的大男孩说：“实在抱歉，哥哥有事情赶时间，我帮他清理干净再给你叫一杯你想喝的，先让他走好不好？”

高凡看向男孩，大约十来岁年纪，头发有点卷，长的过分好看，就是小脸冷冰冰，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之前在这里也看到他几次，基本都在这个座位，貌似跟苏斐然一样都是来写作业的。

“我的书和本都这样了，还有鞋，你得补偿我！”

小卷毛坐着没动看向苏斐然，把溅了果汁的鞋伸向座位外。

书本还好说，那鞋高凡可认得，限量版巴黎世家，操，心里暗骂。

“你先走吧！”

没等苏斐然回答，小卷毛朝高凡丢过去一句，然后把桌上书本什么的一股脑放到书包上对苏斐然说：“去你桌上，我这没法坐了。”

苏斐然朝高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然后跟小卷毛绕过地下水渍回到自己桌旁坐下，同时请过来清理卫生的服务员给小卷毛上一杯石榴汁。

“你怎么不问我就给我点，”小卷毛问。

“刚才打翻的就是这个啊，或者你现在想喝点别的？”

苏斐然轻笑。

“眼神够好的！”

小卷毛低低咕哝着。

“说吧，怎么补偿？”

苏斐然一边用纸巾一页页蘸拓着被饮料浸湿的本子一边问。

“给我写篇作文，我看能不能原谅你。”

小卷毛仿佛给了苏斐然多大恩赐的说。

苏斐然心里扑哧笑出声，真是小孩子，面上不动声色，故作正色问：“为什么不自己写？”

“我就是看看你文笔，”小卷毛傲娇的看着苏斐然。

“哦，我文笔好坏跟阁下有关系？！”

“嗯，”小卷毛拉着长音说：“有点关系，但，你能不问吗，等我看了再告诉你。”

小卷毛一脸正色。

“题目是学校老师语文课要求写的吧？”

“嗯，”小卷毛点头。

“那你是让我帮你写作文交给老师？”

苏斐然问。

小卷毛抿了抿嘴道：“一半一半。”

苏斐然指着手里处理的差不多的本子说：“这应该是你的作文本，另一只手从上到下划了一道往左一挥说：“你说的一半，也就是让我帮你写作文上交这可不是男子汉干的事，并且你讹我这一次没问题，下次作文还得自己写，就你这作文，60分能拿12分都是老师看你长的帅！”

看杨昨非五官往中间皱，苏斐然继续说：“要是我，这作文本就直接扔垃圾堆了，不过，”苏斐然把皱巴巴的本子合上，看着扉页上的名字说：“你的名字还真的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杨昨飞同学，你写这样的文章实在对不住给你起名字的人，陶渊明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名字出自他文章的人提起笔来这样语焉不详，不知所云，估计也得跳出来敲你脑袋！”

杨昨非挑眉，也就给自己本子擦水渍的功夫就看完了自己的作文，而且看到自己名字即知出处，果然厉害，暗自佩服下思忖自己的想法兴许有门。

是的，自己是对她有想法的，在这里碰到她几次了，每次都看到她看书或写什么的，那些大部头的自己连封面都看不懂的书，她却很轻松的翻阅，写什么的时候也很快，从表情看基本没有为难或困惑什么的，有时候自己的作业没写完她就一副完成任务的样子背包离开了，看样子她八成是旁边大学的学生。

二叔给自己找了一堆家教，尤其那个教语文的，试图勾引二叔的意图连自己这个小孩子都忍无可忍，没错，想看看她的文笔就是觉得如果文笔好语文一定不错，可以向二叔申请换她做自己语文家教。

其实不管她文笔怎样，语文水平怎样，对她的感觉就是舒服，一看到自己的语文家教脑海中出现的就是一只涂脂抹粉的河马，而她就不一样，分明是清雅利落的麋鹿，或者柔和无害的羊驼，反正就是无端想接近。

心里万马奔腾嘴上却不依不饶：“讹？！讹什么？我怎么讹你了？！”

“你不是说我眼神好吗，嗯，我眼神的确还过得去，你在我同学拎起包的时候把饮料推到桌角才撞翻的，还让我补偿你，看来鸡鸭都死完了，就剩下讹了！”

苏斐然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

看小卷毛没想到自己被揭穿又惊又怒又囧的表情煞是好看，苏斐然自然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说：“知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吗？”

“什么？”

“就是说给你鱼吃不如告诉你怎么捕鱼，回头你想吃多少都可以自己捕。”

看似杨昨非好像明了，苏斐然又故意放轻声音说：“趁今天你贵人我呢心情好，可以传授你写出漂亮作文的秘笈，你呢，自己写一篇，保你作文分数比之前至少翻两番，怎样？”

杨昨非眼珠转了转，心里盘算：她文笔怎样先不说，要是真能让我作文分数翻两番，翻两番一定是吹牛，就算翻一番都比那个河马强太多啊，于是答应：“成交，不过，秘笈！你以为你是武林教主吗？！我每科都有一对一家教，你还敢说让我作文分翻番，真是……”小卷毛对她的自大都不知道如何描述。

苏斐然轻笑，把作文本推到他面前用手在本上点了两下：“你的家教，能让你写出这样作文的家教，如果是武林，顶多也就是扫地僧，教主？”

苏斐然故作思忖，“嗯，你这个提法还勉强过得去吧。”

苏斐然把书和本放在自己面前自顾自开写，完全无视小卷毛快撇到耳朵后面的嘴角。

“喂喂喂，”杨昨非说：“你什么时候传我秘笈啊。”

“等我写完作业，”苏斐然一边写一边说，好像说话完全对她没影响：“对了，你家人没有跟你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吗？你不怕我把你拐跑卖了？”

“切，”杨昨非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暗忖：保镖随时跟着我，卖我？不把你卖了都不错了！嘴上说：“不怕，我有金钟罩！”

“正好，我有铁布衫。”

苏斐然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