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华一看小张这么说，就知道两个人是来市里照相买衣服的。这是农村的风俗。男女二人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后，会到市里照一张相，男方顺便给女方买一些结婚穿的衣服。

实际上，买衣服就是变相要彩礼。凡是女方对男方有不满意的地方，就借机狠狠地宰男方一次。所以，男女买衣服时，常常发生吵架的事。

如果男方经济条件不好，禁不住女方一件一件地连续买，男方就会翻脸，两个人就不得不回乡里办理离婚手续。

看到小张实实在在的样子，王文华怕妹妹掌握不好尺寸，造成两个人矛盾，就大声地说道：“你们俩，是不是一会儿要买衣服去？文英，衣服差不多够穿就行了。不要一次买那么多。”

文英还没有说话，小张却拍了拍自己的衣兜，说道：“二哥，没事。我带了几十元钱呢！”

几十元，不过是城市人一个月的工资，可是，在农村，却需要攒上几年。

不一会儿，课间操做完了，学生们陆陆续续进入到教学楼里。妹妹看到要上课了，经营告辞。王文华看到妹妹与妹夫走出去，心里不由得一阵子心酸。

妹妹长大了，要嫁人了。她要有自己的新家了。母亲会不会感到寂寞？她老人家这些年一直推迟女儿找对象，其实就是想让女儿多陪伴自己几年。

母亲的意思，是让王文华在县城为妹妹找一个工作或者是找一个对象，彻底地改变妹妹的命运。可是，找工作，王文华没有那么大权力。

找对象，王文华倒是考虑过，可是，看到县城年轻人那种势利眼的价值观，觉得妹妹这种农村姑娘嫁过来肯定受歧视，就死了这份心思。总之，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妹妹。

看到妹妹妹夫远远离开的背影，王文华禁不住喊道：“文英，结婚前有什么事情告诉哥，哥替你办！”

就见妹妹妹夫回头冲着他摆摆手，表示了谢意。

上午下了课，维克多又问起王文华能不能想办法随考察团出国的事。王文华就觉得这件事离自己有些遥远。

维克多一看他有畏难情绪，马上鼓励说：“这种事其实很简单。出国名单是由省政府个工业厅的技术协会推荐的。你们酿造厂的主管部门不就是轻工业厅吗。

“他们那里保证有很多的技术协会，如果你这个其中一个协会推荐一下，问题就OK了！”

“省酿造技术协会可以吗？”

王文华突然想起自己救过的海红父亲的身份来。

“当然可以。不过，这种事一般的会员可能没有发言权。必须是理事以上的身份才可以。”

王文华忽然想起海红父亲自称是省酿造技术协会理事。就说：“我试一试，找找关系吧！”

实际上，出国 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当时公派出国的原因，一般都是技术交流或者是考察，王文华只是个宣传干部出身，在技术上并没有什么造诣。

所以，总觉得出国考察的事情离自己实在是遥不可及。

不过，自己毕竟是海红的救命恩人，求海方舟这件事，他应该为自己想办法吧！于是，星期天回到家，他忘记了看孩子长没长牙的事，张口就说了自己想出国考察的事情。

刘文静开始很高兴，大力支持。但是，一听说王文华为这事要去求海红的父亲，而海红又是被王文华救了命的，心里就一阵阵犯酸，说道：

“如果是上级下达名额，我们就光明正大的去。如果是为这事走后门，就有点犯不上了！”

王文华就怪自己多嘴，把救海红这件事说出来，招致了多余的烦恼。

倒是岳父深明大义。他说：“文华出国考察，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你能够考察一下外国的酿造技术，远远现代化的手段改造咱们酿造厂，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岳父这么一说，岳母就跟着说道：“文华，这件事，我们支持你！如果手里钱不够，我们有积蓄，给你做考察经费。”

听了两个老人的话，王文华觉得还是老人家明白事理，就看着吃醋的刘文静说：“宝宝长牙没有？她姑姑要给她买鞋呢！”

一听这句话，刘文静脸上立刻多云转晴了，就掰开宝宝的嘴看。原来对于宝宝长没长牙，她也不知道哇！

没等到她看清楚，岳母立刻过去看了看宝宝的嘴里，说道：“冒了牙芽了！”

刘文静这长看了看，说道：“怪不得最近吃奶她咬的我疼呢，原来是貌牙芽了。”

接着又摸了摸宝宝的小脚丫，说道：“这么小，哪里能买到她这么小的鞋？”

岳父笑了笑说道：“姑姑买鞋，就是个仪式，表达姑姑对侄女的喜爱。人家买了鞋，就是等到孩子的脚长大了才穿。哪有买了鞋就马上穿的。”

王文华就说：“我妹夫说了，过几天先买了鞋送过来，什么时候穿都行。”

刘文静一听，就问：“文英谈恋爱成功了？”

王文华就说：“两个人都去运河市照相买衣服了！”

刘文静张才想起自己的嫂子身份，说道：“她姑姑结婚，我们得准备什么礼物呢？”

岳母就说：“农村人结婚讲究实在。你在县城就准备大红包，多放些钱吧！”

刘文静就问王文华：“咱们就给一百元，少不少？”

王文华一听，这刘文静敢情 是个场面人。平时他每个月给母亲寄二十元，她都嫌多。现在，一听是妹妹结婚送红包，一下子就慷慨拿出一百元，真够可以的。

就说：“你是当家的。你说了算。”

接着，就把宝宝抱起来。还好，这一阵子王文华每一个星期天都准时回家，宝宝认识爸爸了，不再拒绝他抱她。

抱了一会宝宝，王文华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他要去酿造厂车间找酿造技师学习酿造技术。最近，他与维克多谈到了出国考察的问题。

维克多说：“省无线电技师协会之所以推荐我参加考察团，因为我是协会会员。如果你不是协会会员，就算是走后门找关系被推荐了，省里看你是个白丁，也会把你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