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祁氏大楼里少说也有三四千个员工，祁野也不是每天都在办公室待着，所以只要稍加注意，两人理论上遇见的可能性很低。“那个，”祁野还在想事情，阮灵又开了口：“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

祁野的思绪像是卷尺一样嗖地缩回来：“嗯？”

阮灵有点不好意思，但又硬撑着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她耳朵有点红，眼神也不太敢往祁野这里飘：“我总不能溜回那边洗澡，要是被我妈发现了，她肯定要怀疑的。”

“你先。”

祁野抬了抬手，用书遮住自己大半张脸：“这种小事，别拿来占用我的脑细胞。”

阮灵朝他吐了吐舌头，起身钻进了浴室里。片刻后，浴室里花洒的声音响起，陌生的沐浴露香味幽幽飘了过来。祁野觉得有些口干，他放下手里的书，拿起桌上空着的马克杯，起身出了房间门。他走到厨房，接了点冰块，本想喝点咖啡，想到今晚或许本来就不太容易入睡，这个时候再喝咖啡纯属找死，于是抬手，从厨房吊柜里找了点茶，放进杯子里。一分钟后，祁野突然回过神，意识到冰水没办法把茶叶泡开。祁野举着一杯冰块是冰块，茶叶是茶叶的水，站在厨房里发呆。下一步该怎么做？他是该把冰块拿出来，还是该把茶叶拿出来？“小祁，还没睡呢？”

阮灵妈妈走了出来。祁野把冰块和茶一股脑倒进洗碗池，佯装一切从未发生：“还没。”

“灵灵呢，洗澡了？”

妈妈走到祁野身边，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到了祁野怀里：“那个丫头把内衣裤晾在我那边阳台，估计是忘记收了。”

祁野单手捧着阮灵的蕾丝小内内，身子发僵，像是捧着个炸弹。“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早点休息。”

妈妈回房了，厨房里只剩下祁野。他像是被手里的东西封印在原地，整个人像是着了火。回过神来时，祁野又接了一杯冰，随便往里到了点水，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回了房间。房门一关，祁野把阮灵的内衣裤丢在她那一边的床上，自己坐在沙发里，一口一口喝着冰水。浴室里花洒声早就停了，然而阮灵却始终没有出来。祁野看了眼手表，心想女人就是麻烦，洗个澡需要一个小时这么久？祁野不知道的是，阮灵此刻裹着浴巾急得跳脚。她忘了把内衣裤带进来！平时她洗澡时，会随手把内衣裤手洗，晾在洗手间旁边的小阳台里，今天早上搬东西时，她只记得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拿过来了，忘了晾在阳台里的内衣！阮灵隔着浴帽拿脑门哐哐撞瓷砖，随后也顾不得自己露没露馅，打了个电话给妈妈。“喂？妈？”

阮灵压低了声音：“我内裤啥的晾在你那边阳台上了，帮我拿一下啦！”

“哎？小祁没递给你吗？”

妈妈语气轻松，带着嗔怪：“你这个脑子呀，以前就丢三落四的，现在都结婚了，这个毛病还没改。”

阮灵听了妈妈的话，脑袋“轰”地响了一声。“你把我内裤给祁野了？”

阮灵急得左脚踩右脚：“干嘛给他呀！”

“不给他给谁？”

“你直接进来给我不行吗？！”

“你想什么呢？我哪能随便进女儿女婿房间的？人家小祁肯定会觉得，我这个丈母娘一点分寸感都没有的啦……”阮灵无话可说，气呼呼挂了电话。她挪到门边上，努力用浴巾裹了裹自己，悄悄打开浴室的门。“祁野……”祁野只觉得像是有一股微小的电流，从他的尾椎骨直接窜到后脑勺，他不适地捏了一下自己耳垂，抬眼朝浴室门那看过去。浴室门开了小小的缝，阮灵声音又轻又紧张，期期艾艾地像个有礼貌的小女鬼：“能不能，把那个，递给我，谢谢谢谢……”祁野放下手里一页都没看完的书，起身拿起床上的东西，窝成一团，努力忽视手心里蕾丝的触感，走到浴室门边，干巴巴开口：“手伸出来。”

门里的小女鬼顿了顿，随后门缝稍微开得大了一点点，她手伸了出来，手掌小小的，胳膊圆润可爱，白嫩的皮肤上幽幽飘起带着香味的水汽。那只手并不老实，摊开来等了一小会，没等到自己的东西，于是朝着空气乱抓了两把。祁野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他将那团小布料放在手掌心几厘米之外，等那只手触碰到了自己的手指，他勾起嘴角，声音低沉：“往哪儿摸呢？”

小手一顿，明显来了火气，“啪”地一巴掌抽在祁野手背上，随后恶狠狠夺走自己的内衣裤，缩回去关上门，咔哒一声把门反锁。阮灵洗完了澡，出来时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僵着脖子坐在窗台旁，拿出水乳来一遍一遍擦脸。祁野也不说话，房间里沉默得有些暧昧。直到祁野进了浴室关上了门，阮灵才长长舒了口气。她本以为自己这一晚会睡不着，却没想到，自己到底还是心宽。吹干了头发，她钻进被子里，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反而是祁野，他躺在属于自己的那一边床上，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宽敞得能再睡下一只熊。一米八宽的床，硬是被这俩人睡出了三米的气势。祁野闭上眼睛，寂静的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的呼吸声，他越听越精神，最后恼怒地睁开了眼，狠狠瞪向床那边的阮灵。阮灵睡的是自己的被子，她把自己裹得紧紧的，面朝着另一边，只留给祁野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说良心话，阮灵睡觉很老实，翻身都很少，呼吸声更是又细又小。祁野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自己失眠怪罪于阮灵动静太大。他只能对自己解释，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与人同床而眠，他只是不习惯而已。祁野瞪着眼看着天花板，直到后半夜才终于睡着。结果到了梦里，阮灵这个小女鬼也没放过他。祁野梦到了那只手，它带着氤氲着水汽的香味，手心朝上，朝祁野勾了勾食指。男人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走过去。白嫩的手翻过去，四指朝内，食指伸出来，点在祁野的喉结上轻抚向下，勾住他的领口，将他往里一拉。祁野情不自禁吞咽口水。他像是被点了穴，就那么站在浴室门口，眼睁睁看着那根食指不轻不重戳在自己胸口，轻轻向下滑，指尖的力气被祁野的毛衣卸了八分，触碰在他的皮肤上，犹如隔靴搔痒。隔着衣料，指尖划过他的胸肌，腹肌，一路往下痒，直到停在祁野腰上，食指灵巧向里一勾，啪地弹了一下休闲裤的裤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