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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去母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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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了,时韶华的事一直没着没落。

连时向祖都从外地赶回来了,也动用了大量关系,但是裴家也在四处送钱。

一家人坐在老宅里,闷着头,犯难。

时景明看眼阮桑桑,想到她那晚讲的“去母留子”的话,就翻出来给大伙听。

“裴家休想!”

时向祖听完很火大。

阮桑桑再次感叹道:真是一脉相承。

“无论最后怎样,这个婚肯定是要离的。”

老太太讲。

张艾绒也不同意孩子留在裴家,“离婚倒也没啥,但孩子是韶华的命啊,韶华怎么肯留孩子在裴家,孩子归属不当,照韶华那脾气,以后且有的闹,两家都不得安生。”

“她闹由她闹去!”

老爷子气得直呼呼。

阮桑桑身子一颤,惊着了旁边的时景明,他望向她,灯光打在她的身侧,在墙上留下道倩影。

“爸,这也都是咱私下在猜,算不得真,等我再去活动活动,您先不要生气。”

时向祖安抚老爷子。

聊来聊去,也没聊出个什么结果,反正时家整体是“持强”的态度。

回到婚房时,已经很晚了,阮桑桑已是困顿不堪。

打开灯后,沙发上坐一人。

阮桑桑先是一惊,随后又气不打一处来,她丢钥匙到茶几上,准备回房。

“我们谈谈吧。”

时盛晨叫住她。

“时先生想谈什么?”

她每次生气,都客客气气地唤他“时先生”,他真是听不得这几个字。

“谈谈你的想法。”

他说。

“我没什么想法。”

她能有什么想法,婚都离了,还跟他住一个屋檐下,什么都给他了,人家随便出个差,都能让她找到焦头烂额,关键是还找不到,只能等他自动现身。

“你不是后悔了吗?”

“是,我后悔了,我连你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还没你的秘书知道的多!”

她说着就眼泪直掉。

看她掉泪,他很心疼,起身给她擦泪,“你说我归说我,你别自己哭啊。”

她推他,他一个没站稳,就朝身后的沙发倒去,还带倒了她。

她本就气愤,这下更气愤了,挣扎着就要起身。

他收拢手臂,摁着她的脑袋,狠狠亲了下去,带着这几日积攒的思念、怨气、不甘等情绪。

可是她却好难过,眼泪流个不停。

他一时手足无措,各种哄,好话说了一箩筐。

“桑桑,你别哭了,好不好?”

“以后我的行程表,都让陈秘书发给你一份,让你第一时间知道我在哪儿。”

“我不是故意躲着你不见,我是怕再听到你说后悔之类的话。”

“以后再出分歧,我保证无条件听你的。”

……

阮桑桑渐渐止泣,但还是觉得有气,“你还骂我。”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他平时都舍不得说她句重话,更别提什么骂她了。

“你骂我是‘女菩萨’。”

原来是这个,他解释说,“我那是调侃你,而且‘女菩萨’不是人美心善的意思吗?”

“对,刀白凤是人美心善,你是不是也想步后尘?”

刀白凤,金庸武侠小说《天龙八部》中人物,因形貌甚美,被段延庆称之为“女菩萨”,二人云雨之后,诞下一子,并养在堂兄段正淳名下。

这弯弯绕绕的,时盛晨总算弄明白了,但“步后尘”这种话,她怎么敢想。

捞她到怀里,他说,“你想生孩子,我可以满足你,别的就不要想了。”

她脸上爬满了红云,“我是说那刀白凤跟段……”

时盛晨堵住了她的嘴,没让她说完,不然他受不了。

过了几日,时韶华的事还是没有进展,眼见着庭外和解是没可能了。

时家请了最好的律师,也设想好了辩护的方向,共有三点:

其一,不是家暴婆母、老公,而是家庭内部争执。其二,不是单方面输出,而是相互撕扯。其三,不是“故意伤害”,而是“正当防卫”。

但在开庭前,裴家请的律师突然提出了约谈,地点选在时家老宅,因为够僻静。

这日,时家老宅跟过年似的热闹,聚了两大波人。

客厅是新收拾出来的,中间都腾空了,只摆着一张长条桌,桌两侧放着两把高椅。

以长条桌为界,一面堆着时家人,一面堆着裴家人。双方互不相让,俩律师夹在中间,都插不上话。

两军叫阵,得有主帅。裴家坐椅子的是裴净楸,也就是裴喧椿的堂弟。而时家这边呢,则是时向祖了。

时老爷子被吵得耳鸣,气得直接从楼上扔下一只紫砂壶来,当庭砸的稀烂。

客厅这才安静下来。

裴家律师掏出一段视频来,录制了事发当晚,时韶华是怎么用球杆打裴抱椿的。

时韶华下手很重,阮桑桑不忍看,背脸到时盛晨怀里。

“不是说家里没装摄像头吗?”

时家律师问时向祖。

“我女儿说没装。”

这段视频对时韶华很不利。

裴净楸也不绕弯子了,“这么多天,咱也较量的差不多了,再这么耗下去,时韶华也只有坐牢的份儿,但看在她为我们裴家生过俩孩子的份儿上,我们也没打算赶尽杀绝。”

裴家律师掏出一纸离婚协议。

“我们的诉求很简单:人你们领走,俩孩子给我们留下。”

裴净楸说。

绕来绕去,裴家就是想离婚,然后留住孩子。

“韶华离不开孩子…….”

没等时向祖说完,裴净楸就打断了他,“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让时韶华坐牢好了,等她被判了,我们照样起诉离婚,等俩孩子长大了,就一人一半美容院,反正怎么着都是不愁吃喝。”

裴净楸的气焰很高,一下就压住了时向祖。

两家都是为了保孩子,但时向祖首先要保住的就是自己的亲闺女。

时向祖垂着头,不说话,在他眼睛瞥向离婚协议时,时盛晨忽然说,“叔叔,借一步说话。”

时向祖跟着时盛晨走进了一楼的书房。

十分钟过去了,书房的门还是紧闭着。

阮桑桑猜着晨哥应该是想到什么法子治裴家了,但他应该有条件,所以打一开始,他就有自己的盘算吗?

书房的门终于开了,俩人走出来时,时盛晨倒是面色如常,但时向祖却是愤愤难平。

时盛晨走回人堆里,站到阮桑桑身旁,悄悄握紧她的手。

时向祖站在书房门前,平静地对裴净楸说,“裴主任,我们聊聊吧。”

裴净楸跟时向祖又聊了十来分钟,其余人就在外面等着。

等书房门又被打开时,裴净楸耷拉着脸就出来了,然后一声不吭地往门口走去,裴家人也都跟着离开了。

时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时老爷子在楼上喊,“小晨,上来!”

而时向祖则独坐在书房里,一直没出来。

没过多久,楼上就传来了时老爷子用拐杖打人的声音。

阮桑桑听到后,疾步朝楼梯口走,却被耿叔拦住了。

“老爷在管教晨少爷,您现在上去,不合适。”

耿叔说。

“可是……”

“别担心,老爷手底下有分寸。”

老爷子打了七、八分钟,阮桑桑一直站楼梯口等着。

又过了几分钟,时盛晨才从楼上下来,额头都是汗珠。

阮桑桑急忙上去扶他,俩人没理会客厅的人,直接离开了老宅。

车开离一段距离后,阮桑桑才停车,伸手去解他的衬衣,“我看看。”

时盛晨摁住她的手,有些神伤,“没事儿。”

“那去医院?”

“不用,回家擦点跌打药就行了。”

行,听他的,回家涂药。

到婚房后,阮桑桑去找药箱,时盛晨垂头坐在客厅。

拿到药箱后,她走到他跟前说,“我来给你涂药。”

见他坐着不动,她就帮他解衣扣,褪下黑衬衣后,他后背的打痕就露出来了,而且有些已经破皮浸血了。

涂药时,她泪眼婆娑,手也在抖。

“晨哥,面积太大了,我包扎不好,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不用包扎,涂点药就行了。”

时盛晨起身,到衣帽间拿一件干净的衬衣出来。

穿好衬衣后,他就说,“我出去一趟,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说了,你又该生气了。”

“哦。”

她一下就懂了,他是要去顾家。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乖,别多想。”

时盛晨出门去了。

他挨打,她心疼;他难过,她同样难过;他要去顾家,她却不知道该摆什么心情了。

接下来的几日,时盛晨都没回家。

陈秘书日日同步时老板的行程到阮桑桑的邮箱,阮桑桑总是盯着那些排的没有喘息机会的时刻表发呆,但这几日原定的行程都更新为了:休息。

他在休息吗,在哪里休息呢,有人陪他吗,有人给他换药吗?

时盛晨不让她多想,她也不愿多想,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啊。

又过了几日,总算有好消息传来了:裴家撤诉,时韶华安然回家。

还有一个关于银桥的消息:银桥要抓住暑假的尾巴“回国”探亲。

时韶华回家后,就把孩子接来时家了,并更改了孩子的姓氏。

在阮桑桑看来,这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但奇怪的是,裴家没再提离婚的事。

时家为了庆祝平添两子,还专门办了场小型的宴会,也说是为了冲走连日来的霉运。

宴会设在时向祖家的别墅花园里,也邀请了阮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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