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一天，今天已经是慧丽待在暗黑十字堡的第六天。

一切都准备好了，海盗老大也已经又召集来了不少追随者和佣兵在外围把守和巡视，慧丽通过通讯器告诉他们可以行动了。

暗黑十字堡内，慧丽必须先行动，杀了海盗老大才是这次行动胜利的关键。

慧丽的剑不在身边，手铐也一直拷着，但她这几天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行动了。战神联盟和其他精灵们全都来到了暗黑十字堡附近的陨石带中埋伏着，慧丽告诉布莱克他们，等一会儿暗黑十字堡会全黑下来，到那时再行动，以免有追随者或者雇佣兵为了保护老大而干扰她。

在通讯器上嘱咐完这些事后，慧丽面对着办公室的门深呼吸了一下，第六次在脑中预演了她的计划。

随后，慧丽转身一个飞踢，办公室的铁门咔嚓一声连带着门外面站岗小兵一起飞了出去。

慧丽快速冲出办公室，穿梭在暗黑十字堡的走廊中。原本站岗的小兵费力地从压着他的铁门下爬出，拿出对讲机呼叫。

这时候海盗四魔将可全都在暗黑十字堡里，对讲机里的小兵刚说了一半他们立马就知道是慧丽那边出问题了，立即去抓捕她。

迪恩率先追了过来，跟慧丽在一条条走廊里你追我赶。迪恩一剑砍过来，慧丽闪身躲开，那一剑砍在了走廊拐角赶过来的吉约身上。吉约猝不及防被迪恩打出去几米远撞在墙上，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指着迪恩骂了两句后见迪恩不理他，他转头也去追慧丽。

吉约扛起火箭筒，对着慧丽就是一发炮弹，被慧丽用能量屏障抵挡住，在硝烟中她给了吉约一脚，又给了迪恩一个扫堂腿，随后她飞速从两机器人中间穿过跑了。

“废物！”

迪恩转头骂了吉约一句后，不等吉约反驳就接着追上去抓捕慧丽，吉约骂骂咧咧地捡起火箭筒也追了上去。

嗖——

一张卡牌从身后飞来，险些划伤慧丽。法尔多斯赶来了，一张张卡牌犹如刀刃一般朝慧丽飞去。慧丽使用能量阻挡，她一路上都在飞奔，即使双手还被拷在身前，但也让海盗们追都追不上。

卡罗尔从前方的一个转角处出现，二话不说举起剑就砍了过来。慧丽没有躲闪，当机立断举起双手，卡罗尔的剑就正好劈在了慧丽的手铐上。手铐霎时四分五裂，慧丽赶忙往后撤步，这才没被卡罗尔的剑伤到。随后一个翻身飞跃，跃过卡罗尔，接着跑。

海盗四魔将接二连三地阻挠她都没能成功，慧丽很清楚海盗四魔将的战斗方式，她一打四简直得心应手。

她记得暗黑十字堡内部所有的路线，她左拐右拐，被海盗四魔将追着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配电房。

慧丽在配电房前猛的刹住脚步，吉约显然没有经过思考，追疯了眼，看到前面的慧丽停止奔跑后他毫不犹豫地举起火箭筒就是一发炮弹。

“喂！别——！”

迪恩想拦住他，可惜晚了，扳机已经扣下。只见慧丽一个前空翻，被躲开的炮弹直接冲着配电房而去，轰的一声，配电房的门被炸开，里面的设备被那爆炸波及到紧接着接二连三地又产生爆炸。爆炸的威力大到慧丽连同海盗四魔将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被击飞出去，撞在那条走廊尽头的墙上。海盗四魔将的脑袋被爆炸搞得嗡嗡作响，不过慧丽全程用能量屏障保护了自己，没受到一点伤害。

配电房被炸了个底朝天，暗黑十字堡失去供电，电路也被烧毁，整个暗黑十字堡一下子全黑了。

暗黑十字堡外，埋伏在陨石带的众精灵看到海盗总部全黑了，雷伊便领着提前分好的队伍一左一右攻打了过去。

暗黑十字堡内，还不等海盗四魔将做出下一步动作，只听见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随后一股草药味四散开来。不出三秒，海盗四魔将全都晕倒了。

慧丽听到暗黑十字堡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声，开始进攻了。海盗小兵全都跑到外面支援了，暗黑十字堡里已经是一片寂静。那些集结过来的追随者和佣兵原本都在外围把守和巡视，看来他们恐怕没能进入暗黑十字堡查看情况就已经被外面的大队伍截住开战了。

接下来，拿回自己的剑，去和海盗老大做个了结。

慧丽在全黑的情况下凭着记忆跑到了议事厅门口，她站在议事厅门前深呼吸了一下，才推门而入。那门是能被老大控制的，只听咔嚓一声，门已经锁死了。

议事厅里的烛台上亮着几团幽火，照亮了议事厅。慧丽刚进去，嗖的一声，一个物品被抛向空中，慧丽伸出手稳稳当当地接住。

是她的银剑。

抬眼望去，海盗老大坐在宝座上居高临下，眼神很吓人，仿佛要将慧丽盯穿一般。

他自然明白慧丽接下来想干什么，于是就缓缓地从宝座上站起来，一步步地迈下台阶，跟慧丽面对面对峙。

“现在，你要报仇？”

[老大]

“如您所见。”

[慧丽]

老大眯了眯眼睛，缓缓道：“那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你若不能打败我，就永远留在这里，一步都别想离开。”

慧丽有被笑到，回答：“您当初收养我究竟是为了什么，都到这般地步了您居然还能不为所动。”

说罢，慧丽举起剑汇聚能量，打了过去。

老大抬手释放能量攻击，两股强劲的攻击相撞，荡起一层灰尘。慧丽从灰尘中飞出，一剑砍了过去，老大侧身躲开。

一道剑气劈过去，海盗老大很轻易地就能抵挡住。慧丽想以速度找到破绽，但一剑、两剑、三剑……全都被躲开了。

实力差距放在那里，倘若海盗老大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精灵那他就不是海盗的老大了。

慧丽不下三次汇聚起能量发起攻击，几乎是拼尽全力了，但很轻易就被抵挡，她被两股能量攻击相撞造成的气流生生弹开，撞上了墙。

慧丽扶着墙站起来，咳嗽了两下便咳出血来，足见海盗老大的真实实力。对面的老大毫发无损，甚至都没移动过几步，他盯着慧丽缓缓开口道：“你若这么想，那从一开始就不该接近我。”

慧丽听了只想笑，她笑的很无奈，这些年来有多委屈只有她自己清楚，慧丽笑着回答：“呵，您以为我想接近您吗？我巴不得跟您没有半分瓜葛。”

慧丽提着剑一步步走向老大，目光很坚定，她冷冷地说道：“别再维护您那点可笑的良心了，说的好像我才是那个做错的精灵一样。”

“您收养我，是突然觉得自己还有良心，想报恩，对吧？一步步困住我的是您，一步步逼死我的也是您。我的父亲已经死了，别再恶心我了。”

慧丽的表情很厌恶，她想说出这些已经想了很多很多年。

海盗老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如慧丽所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当初为何要收养慧丽呢，是因为慧丽救了他的命之后说自己无家可归？还是慧丽从头到尾都对他毫无保留？他不清楚，只是觉得如果他还是个鲜活的生命那就该对这孩子的行为动容。

没有谁会在其它精灵救了自己一命后还去怀疑，否则不就是恩将仇报了。慧丽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否则她才不会在得知海盗事业衰落后悄悄地跟踪老大两年，耐着性子去等那个能救他一命的机会。

强者总是固执的，因为他有固执的资本。哪怕是过了许多年，慧丽告诉他真相离他而去，他仍然不愿意相信，自欺欺人直到现在。

他有能力改变现状，只要他想，他可以让任何精灵臣服。无视真相，只看自己想看的。

杀了她，将尸体封存，那孩子将永远留在这里。

慧丽再次举起剑汇聚能量，老大也释放能量攻击阻挡。这是他们开打以来释放过得最强劲的攻击，两股能量相撞让整个暗黑十字堡都为之一震。

慧丽已经耗费了太多能量，维持这种强劲攻击愈发吃力。两股能量攻击砰的一声炸开，慧丽释放屏障保护自己，随后在烟雾消散前一跃而起。

速度之快，手里的银剑刺进了海盗老大的胸膛。

海盗老大没有慌乱，他立即反应过来，机械的手一把握住了锋利的剑锋，生生将那把银剑的剑锋捏个粉碎，紧接着海盗老大抬起另一只手汇聚起了毁灭般的力量，将慧丽击飞出去。

慧丽的后背狠狠地撞上了墙，整面墙瞬间布满了狰狞的裂痕，她跌倒在地，头破血流，骨头架子都仿佛要散了，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差点失去意识。

只剩下剑柄的银剑掉在地上，老大将其一脚踢开。那剑是朝着心脏刺过去的，他摸了摸心脏处的伤口，伤口并不深也没有真正刺入心脏，只流了些许血液。

老大看向慧丽，缓缓说道：“自讨苦吃。”

慧丽没有回答，她无力地低着头，看不到她什么表情，老大便继续说：“你的朋友们现在全都在外面打架。你若做回海盗，我便放他们一马。你若不做，我便出去将他们屠个干净。”

慧丽还是没有回答他的话，呼吸越来越小，血液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老大见状笑了笑：“正好，死了的才更听话。”

海盗老大的眼神紧盯着慧丽，慧丽此时的呼吸很微弱，胸口还有些起伏，说明她还有一口气在。老大冷哼了一声，一步步朝她走来决定要补上一击，彻底杀了她，让这孩子永远都只能留在这里做海盗。

手里缓缓汇聚起了能量，就在老大打算动手时突然心脏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上涌，下一秒他就一口咳出了黑血。很快，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乏力感，心脏刺疼到几乎要发疯，双膝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直沉默着的慧丽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

那把剑上有毒！

海盗老大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慧丽，开口道：“你……！”

原来，几天前慧丽还被关在暗黑十字堡大牢里的时候，她擦拭过一次银剑，当时就已经悄悄将毒抹在了剑锋上。可惜一直没有海盗注意，慧丽的单边耳环上坠着的细小的管状装饰品这几天都是透明的，里面的毒药粉末被用了。

毒药粉末是白色的，抹在银剑上根本无法察觉。就算只刺入了几分，没有触及心脏，但这毒药药效很厉害，是她研制多年的成果，毒素不到一分钟就能随着血液蔓延至全身。

只见一直低着头的慧丽抬起头来轻笑了一下，说道：“您既然这么坚定我是个海盗，就该猜到我将如何杀了您。”

海盗老大只顾着自己所想的事情，完全忽略了慧丽为什么敢独自前来跟他做了结，她怎么会毫无准备地对付一个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精灵呢。

他太过自信，坚定慧丽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单纯、听话，选择性忽略真相，只看自己想看的。慧丽略通草药，但她并不那么感兴趣，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份毒而已。

海盗老大狼狈的趴在地上，用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从来没有真正效忠过我……”

慧丽冷冷地回答：“当然。”

以前也有神火星的精灵问过她，说海盗对她足够好，吃穿不愁，甚至能给她无数的金银财宝，让她有了一个“安定之所”。她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神火星时日无多，为什么还要选择回到这个她仅仅生活过两年的神火星。

但是慧丽回答那又如何，她的苦难难道不是来源于海盗吗。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谁能吃得下去。

她清楚海盗的为人，知道海盗的所作所为，受到来自海盗的伤害，所以她定然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卑鄙无耻的海盗。更不会愿意把伤害施加于其它无辜的精灵身上，这世上从来没有弱小就活该被欺负的道理。

她不会在进入老大的收藏室后去赞叹那些财宝，因为那里的每一个宝物背后或许都承载着无数个不幸的故事。她绝不仅仅是在替自己报仇，更是在替无数个惨遭迫害又无法得偿所愿的冤魂报仇。有多少冤魂徘徊在这世间，她是幸运的他们，他们是不幸的她。

慧丽看着不远处毒素快要蔓延全身的老大，顿了顿，又说道：“您还记得那三只小精灵吗，我成为海盗后第一次斩杀的生命，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来自神火星。”

说到这里，慧丽冷冷地笑了：“他们和我好相似啊，即使手无寸铁也要背井离乡，替神火星讨公道。不过他们要比我勇敢多了，敢来直面您，大大方方地指责您，我对他们却……以刀剑相向。”

慧丽看向老大身边那些银剑的碎片，那曾经是沾着他们的血液的，他们的意志会留下。她目光坚定地继续道：“不杀了您，就还会有无数个我死在这里。”

海盗老大沉默着，毒素蔓延全身，他终于支撑不住，彻底倒下了。

一切都结束了。

慧丽的情况也很糟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往外流可她无力去擦，她的能量已然耗尽，甚至能感受到身体逐渐失去温度，意识逐渐模糊，也无力去感受疼痛了。

可她一直笑着，仿佛心满意足。哪怕一切都回不到过去，可她唯有在报了仇之后才能坦然接受新的未来，以及……坦然赴死。

从她得知父亲已经离世开始，她就再也不惧怕死亡。如果不是还有朋友，还有仇要报，她根本撑不到现在。否则，在得知自己父亲去世之时她就会迫不及待地自杀了吧。

她等待报仇的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这些年来她隐忍、委曲求全，她的心愿终于得以了结，死而无憾了。

慧丽抬头盯着天花板，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甚至出现了幻觉。她看到眼前有很多精灵闪过，最终停留在父亲身上。

她仍然记着那盏点亮她心中恐惧的煤油灯，仍然记得他们一起参加的祭祀仪式，仍然记得每一天的朝夕相处，更是记得救命之恩。

也仍然记得，那三只小精灵的英勇无畏。他们会开心的吧，她替他们完成心愿了。

议事厅外不断传来打斗声和试图打破议事厅的声音，可议事厅无论是门还是墙壁都材质特殊异常坚固，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决斗场。

她的朋友们一定都万分焦急，想要打破这议事厅来救她。

可她没力气呼喊，没力气自救，甚至刚刚都是凭着一口气看的幻觉。

眼皮仿佛在打架，就这样结束也好，下辈子再体会未来，反正她也没有遗憾了。

在眼睛完全闭上、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只听见砰的一声，议事厅的大门被暴力打破，恍惚中看到黑色的身影慌忙闯了进来，紧接着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慧丽！慧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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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