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老太君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旧疾？”

这个问题云罗回答的也很快，丝毫不像是一个才进侯府一年的丫鬟，倒像是在老太君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嬷嬷，无所不知。云罗交代完的时候，沈安夫妇才满身酒气姗姗来迟。“沈少爷和少夫人昨夜去了何处？”

沈安将女子揽在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回答的漫不经心：“昨夜我和夫人去了凤栖阁听曲儿，睡得晚了，没有及时赶回侯府。”

林清又问了几个问题，沈安就面露不悦，浑身上下很不耐烦，回答问题就更敷衍了。沈安的态度让林清心中也极度不悦，瞧着他软玉温香在怀，丝毫不在乎老太君的死，啪的一声将手上的茶盏摔在桌上，扬声召唤在外等候的管家。“你家少爷少夫人看样子还不是很清楚现在的状况，端盆冷水来给他们清醒清醒，再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免得传出去，说安庆侯府的少爷不孝顺。”

沈安阴沉着脸离开了。京中早有传闻说安庆侯夫人多年不孕，安庆侯府迟早都是沈安的，老太君催着沈嵩开枝散叶，在沈安的眼里就是老太君不愿意让他继承侯府，压着沈嵩为自己请封世子的奏折。加上当年沈安的生母死的不明不白，沈安对老太君的态度就更不好了。“整个侯府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的。”

两人继续问话，剩下的下人们知道的事情都不如云罗所说的详细，令他们意外的是之前对见到的那两位妾室。“你们俩不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林清大为震惊，沈嵩堂堂安庆侯，竟然能够忍受自己与儿子共同享用一个女子，两人分不清父亲是谁，证明他们很有可能……刚才让沈灏见谅的女子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在感受到腹中孩子的动静，脸上满是笑意。“妾能怀有侯府血脉，为侯府开枝散叶，已经是妾的福气，孩子的父亲是谁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曲颜桑看着名册上两人的来处，他们二人都是在老太君的授意下，专门寻回来伺候主子的，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很有可能不是通过正常的途径买回来的。两人会有这个想法，只可能是侯府的主子的态度影响的。曲颜桑坐在两人身侧，为她们把脉，两人的脉象如珠走盘，有些气血不足，其他的没有什么问题，腹中孩子的脉象也比较强劲。得知孩子康健的两人顿时喜笑颜开：“夫人说过，孩子出生之后会让妾养在身边，妾此一生足矣。”

林清和曲颜桑目送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整理好口供准备去案发地点看一下的时候，面如土色的沈灏跌跌撞撞的冲进来，惊慌失措的神色让两人心中浮现出一个不祥的预感。“大人，我母亲的尸体自燃了！”

自燃二字砸在两人头上，顿时让他们头晕目眩。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已经朝放着老太君尸体的小院跑去，想确定沈老太君真正的死因，就要剖验，要是尸体受损将上面的证据全部烧毁，那时候再进行剖验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明白此时的重要，两人不由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等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看见管家手上的水桶，心里顿时一沉，难道他们在看见老太君尸体自燃的时候，用水去灭火了？林清和曲颜桑奋力将围观的下人们推开，来到老太君的棺材前，看着里面还在冒烟的尸体，不由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没有蠢到把水倒在老太君的棺材里。曲颜桑发现老太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带着烧灼的痕迹，衣裳遮盖住的地方却完好无损，他们没有闻到了烧焦的气味，反而是之前那个清香味越发的浓郁。“是谁说老太君的尸体自燃的？还有谁让你们全部挤在这里看热闹的？”

林清看着完好的尸体，松了口气的同时被气得不轻。曲颜桑在轻轻触碰刚才还没有出现的伤痕，手指触碰到的皮肤竟然在她面前一寸寸碎裂开来，而紧闭着双眼的老太君缓缓睁开双眼，眼角溢出血色的泪水，似乎是在对皮肤碎裂的疼痛做出反应。这异常的一幕，将沈老太君的死添上几分诡异。沈老太君的尸体是放在棺材里的，守在这里的下人不经意抬头时，发现棺材正在往外冒黑烟，他们察觉异常上前查看的时候，看见老太君的皮肤就像是被火烧着一样，变红变干，同时还又嘶嘶烧焦的声音。“刚才是谁让管家提了水过来？”

棺材前满地水渍，管家是想着用水去灭这个看不见的火，只是惊慌失措之下，将水全部倒在了地上。那个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是管家自己去提的，准备倒水的时候，被身后的人推了一下才没有把水倒在棺材里。”

林清和曲颜桑相视一眼，幸好他们来的及时。“大人，老太君尸体的这种异常变化很像下官在医书上看见的一种毒，名字叫红颜枯骨，这种毒很奇异，会一点点将中毒之人的生机全部夺走，外表看着没有变化，里面早已经被毒素侵蚀殆尽。”

林清张了张嘴；“你的意思是外面的皮看着正常，里面已经只剩下一具白骨了？”

曲颜桑回忆着书籍里面的记载，点头；“书中记载的就是这样，因为对红颜枯骨的形容太过诡异，下官将书籍中记载的药物研究了好几天。”

只可惜，书籍里没有记录药物的份量比例，她研究了好几天还是没有研究出来传说中的红颜枯骨。“你能不能确定老太君中的是红颜枯骨？”

曲颜桑倒是有办法去证明老太君身上的毒是不是红颜枯骨，只是可能会遭到安庆侯夫妇的反对：“这个毒诡异，但也很好证明。”

只需要划开尸体皮肤表层，就可以确定是不是红颜枯骨。“红颜枯骨，会将身体里面的血液全部吸干，把骨头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