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夫也是如实回答，不过他并没有透露桑桑也问起项邈那件事情。因为桑桑在离开之前，和两个大夫以及告知自己的小童叮嘱过，万一有人问起自己，还麻烦他们不要告知。所以项邈只得到了她买走止痛药的消息。桑桑离开医馆后没多久就知道自己在被人跟着，不过那人不是项邈。而且跟踪手段烂的离谱，桑桑也不陪他多耗，直接一手反跟踪绕到对方身后——果然，桑桑看着那人破破烂烂的备用，他就是刚才在城门口一直盯着自己的乞丐书生。那书生哪里知道自己被反跟踪？正挠着脑袋四下张望之际，一道人影猛然从自己身边掠过。“谁在那？”

桑桑看那书生呆愣的模样，心知这样下去对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己，干脆主动现身：“那位书生，可是丟了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桃木制成的小卷轴从桑桑掌心落下。不过因为卷轴上系着红绳，所以并未掉在地上。桑桑本想偷了他东西逗他玩玩，没曾想对方在这小玩意上刻了自己名字，不由拿近看了一眼：“栾、尧？”

“还我！”

栾尧确实是那个书生的真名，所以桑桑一念出口他就急了，直接扑上来抢，奈何桑桑的敏捷度逗自己就跟逗小孩似的：“是项……”桑桑还真是现代人思维，对谁都是直呼其名，平时在王府也是项邈项邈叫，也没人纠正自己，愣是给叫顺口了。不过在外面，还是叫他勤王比较好点：“是勤王让你在等人么？”

桑桑也没太为难，故意卖了个破绽让栾尧把那个桃木卷轴抢到手。不过栾尧还是一脸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

“或许我就是你要等的人呢？”

“你？”

栾尧一点也不信一个小姑娘能是项邈派出来的，将桃木卷轴收好之后，脸上也摆出谱来：“你是哪个堂楼的，牌子亮出来。”

堂楼？牌子？桑桑虽然没听懂什么意思，但仔细品味这句话，怎么讲的好像项邈养着一批能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死士似的？看栾尧一副非要自己拿出证明物件来的样子，桑桑也犯了难，走之前项邈也没给过自己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啊……桑桑正想问自己身上这点香气能不能当证明，却突然想了什么似的，赶紧表示身上有一对短剑，或许可以作证。为了不让自己一看就是个危险人物，桑桑在出门前顺走了五娘晾在外面的头巾系在腰间。那头巾正好遮住短剑，所以栾尧一直没注意到。直到桑桑这会儿主动去取，栾尧登时愣了。桑桑看栾尧两只眼睛就跟瞪出来似的，心里就知道这短剑可以给自己作证明：“你见过这个？”

栾尧回答项邈也有个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腰刀，不过他上面挂的是一对弯刀，名为【残月】【斜阳】。同时两把弯刀另一面刻着【邈】字。栾尧接过桑桑递来的短剑一看，果然是一面是武器的名称，一面是该武器主人的名字中的一个字。【归山，入海……】栾尧在心里一念，立马将这四个名称串了起来——残月归山，斜阳入海。好家伙，粮都塞嘴里了，栾尧就是个榆木，也能品出其中含义。再一想这个姑娘身上有勤王的私香，方才还差点直呼项邈的大名。栾尧作为项邈在永济城中的线人，平时和外界还是有沟通的，自然知道项邈最近被皇帝要求和扶家联姻的事情。意识到面前人就是勤王妃后，栾尧赶紧把警惕的表情收回去：“抱歉，是我多问了，请姑娘随我来。”

桑桑也不知道去哪，收起短剑之后，歪着脑袋抛了一个疑惑的表情。栾尧解释道：“殿下吩咐，十月底那天等到人之后，带其去藏身之处。”

不过距离有点远，栾尧表示自己还得去附近驿站租个马比较好。在去驿站的路上，桑桑想起在城门口的时候，栾尧似乎是被自己身上的香味吸引了，不由问道：“我身上的香味，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也不能算特殊吧——”栾尧心中也挺奇怪，毕竟桑桑都是快嫁过去的人了，怎么对项邈还没自己了解的多呢？但仔细想想，这是皇帝临时指的婚，男女双方都是硬撮合到一起的，不了解也挺正常。栾尧就如实给桑桑解释道：“这时殿下的私香，平时只有谈重要生意，接待重要客人的时候才用。”

听到这里，桑桑心里好笑——他那是向重要客人表示尊敬么？那是顶着一身有问题的香让对方放松警惕，好让他自个在谈生意的时候占到便宜。想到这里，桑桑突然到自己身上的香味连那个书生都闻见了，项邈不可能没闻见——所以刚才擦身而过的瞬间，项邈一定也认出了自己！桑桑心中无奈，怎么还是什么事情都在你项邈算计之内。不过桑桑并不觉得自己像个棋子在被利用，她反而很期待，期待项邈这一次想和自己玩点什么。“对了，勤王是什么吩咐你今天等人的？”

“中秋那天，怎么了？”

桑桑淡然一笑，答没什么。到了驿站之后，桑桑一是觉得里面人多，而是自己也有马需要看着，就选择了在驿站外面的茶摊上等。桑桑刚给自己面前的茶盏倒上水，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呼喊声：“李郎！孟兄！”

跟街上大部分人一样，桑桑也被这嗓门引的转过脑袋——一眼就看见一位商人打扮的男子正在人群中艰难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