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脸的手段是边界地进几年兴起的，这种手法好像是专门收拾光明神教的高级神职人员而生，特别是拥有太阳神血脉的人，很被这种手法青睐。

至于为什么会生出这种独特的手段，无人知晓。

老蔡见到被削了脸的马车夫，心中思绪翻涌：正侯功也这么死的，来者不会是杀他的凶手吧。

怪了！杀正侯功的人难道不是她？难道真是边界地来人？

现在也想不了这些了，那事儿是谁已经不重要，杀得了拥有觉醒力量的大公子，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自己和三公子能不能躲过眼前的劫数才是最重要的。

老蔡回头看向头靠车窗昏昏欲睡的明柱，忽然恍悟，自家公子可是正统的太阳神后裔，阳气应该是足得躺床上都睡不着那种才对，这么突如其来的睡意，自己怎么就没察觉到不对劲呢。

那三公子是什么时候中招的？为什么会找上三公子？

正家灵堂吗？可那时有大小姐在，应该不会有谁敢施展手段。

那就是灵堂以外，什么人盯上了三公子？

老蔡思绪非快，双眼伶俐，平时虽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但此刻确十分老城稳重。

无人驾驶的马车在道路上疾驰，老蔡并未出车去拉马缰绳，因为他的视线不能离开明柱，否则会出现什么后果不敢想象。

好在道路笔直空旷，马车无人驾驶也可占时驰骋无碍。

大雨噼里啪啦，狂风在耳边呼啸，马蹄声阵阵抨击老蔡每一根神经，让老蔡回忆起了年轻时浪迹于江湖的那种紧张和快意。

自从放下了浮躁的心，安定下来过生活以后，再也没有拔过剑，此刻摸着腰间那柄快被臭汗泡锈的金刚软剑，老蔡散发的不是杀意，而是要保护自家公子的责任感。

雨夜里的路灯显得幽暗，灯光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飘飘忽忽，透过马车的车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马车后有黑影。

“你是谁？为何会盯上三公子？有什么目的？”

回答老蔡的是一阵阴寒入骨的嗤笑，一个嘶哑的声音好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好精纯的太阳神力，把这具躯壳献给宗主，又是一件大功。”

空气中缓缓响起抽刀声，还有老蔡缓慢的抽剑声。

从很遥远的侧前方一束列车的头灯晃过马车，只一瞬间，老蔡便得以看清此刻处境。

马车的侧面，顶棚，或挂或站数道人影，一团似有似无的黑雾弥盖在马车后面，随风拖出一条弯弯曲曲的黑尾，看上去像是一条蟒蛇一口咬住猎物，任凭前方猎物如何挣扎都摆脱不掉纠缠。

“黑雾！”

老蔡皱起眉头，这是极为独特的暗属性力量，也极具标志性。“你们是...暗影教！”

不知是四周弥漫的杀气太重，还是列车远远传来的鸣笛声使马儿受了惊，老蔡话音刚落，马儿突然的加速竟莫名将马车撕碎，车的后半截如同飞花一样飘散。

弥盖在后方的黑雾显出本来面目，竟是一个两丈大小的无底黑洞。

“这是……暗属性的空间法则！”

老蔡一声惊呼，“虚无空间！”

不是老蔡没见过世面，见个空间法则就大呼小叫。

空间法则，生命法则，时间法则；由这三大法则演变而来的术法，全是凌驾于万千术法之上的顶级术法。

有幸瞻仰顶尖法则的风采，谁来不得惊呼两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空间不大，不是传说中的吞天恶兆。

破散的马车碎屑眨眼就被虚无空间吞没，明柱也被吸向虚无空间中心；于此同时数道黑雾缭绕的刀光剑影一齐攻向老蔡。

千钧一发之际，老蔡左手掐出一道老旧黄符，符中抖出一条金色藤蔓，刺眼的金色光芒掀起一股霸道至极的黄金热浪，金波暴涨之势，排山倒海，头顶的倾盆大雨眨眼便被热浪拱成一幕水帘，滋滋冒白气。

老蔡抬手一挥，金藤打着旋与一众刀剑碰撞发出砰砰爆裂声，普通刀剑一碰此金藤立刻被高温融化，炸裂成铁水火花。

扫开刀剑，金藤顺势穿过重重黑影，将吸到黑洞口的明柱缠住，藤身长出万千细蔓将其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金蛹，老蔡拉着另一头往回一带，把金蛹稳稳扛在肩上。

救回明柱，老蔡都来不及喘口气，另一手迅速挥出灵巧刁钻的金刚软剑，在一众黑影围攻中上下翻飞。

老蔡虽不是太阳神正统血脉，使不出能快速驱散黑暗的诸神之力，只能将光明神教的圣光附着在软剑之上，挥出一道道淡金色剑气。

老蔡挥洒出的金色光泽虽欠佳，但丝毫不影响其彰显光明神教大宗术法的气派。

凭借自身独特的剑术，硬是把马车上的丈方之地用金色剑气环绕起来，车上黑影在剑气的围剿中顷刻被斩成阵阵黑雾退散回后面的虚无空间之中。

老蔡见黑雾退散，还以为麻烦已被自己轻松搞定了，长出一口气，顺便挺一挺老腰板儿，准备把肩上这坨金疙瘩放下。

虚无空间深处竟然又响起先前那种嗤笑，黑洞里面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最喜欢会反抗的猎物了。”

更加浓烈的黑雾如洪流一般从虚无空间中喷涌而出。

“真是难缠。”

老蔡抱怨一声，随即高挺胸、身聚气、剑蓄意，宝剑横胸前，口中念神咒，身前三尺处密密麻麻的淡金色符文凭空浮现，符文渐渐舒展，排序成一面薄薄的金色屏障。

老蔡张开的屏障不怎么雄伟，也就刚好齐双肩宽度，将扑面而来的黑雾挡开一条口子。

黑雾从左右两边涌过，发出阵阵鬼哭狼嚎，震得老蔡耳膜发疼，心血翻涌，神智恍惚。

嘶吼过后又换一阵阵迷情乱神的低语魅惑，一个六十几的单身汉，最难抵挡这种声音，老蔡耳根子发烫，飘摇在一片昏暗之中，随时都要破防。

两种灵魂冲击反复交替，老蔡应对得相当吃力，硬憋着一口气苦苦撑住圣光屏障，嘴里的咒语一刻都不敢停，不知不觉就哗哗流出两条鼻血。

不知道是憋出内伤了，还是少儿不宜的东西听多了。

就当老蔡快要憋不住时，肩上的金疙瘩闪了一下，荡出一圈金色涟漪，把黑雾的冲击化开了。

好不容易挺过来，喘着粗气，擦着鼻血往四周打量，老蔡顿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