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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贫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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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仅仅隔着一条河,但当萨托踏入西区地面后,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便迎面向他扑来。那是贫穷的气味,那是排泄物的气味,那是长久没有洗澡混合汗液散发出的气味,那也是工厂排泄废水的气味,是烟囱里冒出股股烟尘的气味。这里的生活环境还是一如既往的糟,道路狭窄、人口拥挤、暴行频发,腐朽破败的窝棚互相依靠,好似离开了对方就会随时坍塌。黄绿色的污水纵横交错布满地面,还会在流动过的位置留下黏糊的秽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奥尔德的当权者似乎遗忘了这片土地,忘记了西区也是奥尔德其中一个组成部分。这里居住着将近二十万人,平均每十平米就拥挤着五到六人,生活环境极为恶劣。平民区的居民大多习惯早起,他们三五成群低头挪动着脚步,通常会一边咳嗽一边吐痰。这些人要么需要到工厂里上工,要么去码头寻找生机,只有起得早去的早的人才有可能挣到今日份的伙食费。如果穷还没办法早起,那么他今天大概率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不远处,一栋二层老旧公寓的窗户被打开,一袋混杂着污秽之物的垃圾从天而降,摔在了不远处的道路中央。路旁,正在招揽生意的短期工抬头大骂,萨托在一阵鸡飞狗跳的吵架声中穿行了过去。萨托抬脚跨过街边流出的污水,又躲过一名身穿围裙妇女泼出的污水,挤到西区中部较为偏僻的一条小巷时,却看到了不怎么和谐的一幕。不远处,一名身着考究黑色大衣,内穿马甲与白衬衣还打着领结的绅士,手中撑着一根镶有金色狮子杖头的手杖,正小心躲避着地面上的污秽之物,仿佛在寻找着什么。要知道这里可是西区,西区的治安是奥尔德最差的,这样一位绅士孤身一人进入西区,就仿佛在脸上写着“快来抢我吧”几个字,可真够蠢的。仿佛是为了印证萨托的猜测,那位绅士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小巷里钻出的几名年轻人围在了中间。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倒霉的家伙马上就要被抢劫了。“这位先生,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能否行行好施舍一些金镑?那样对你对我们都好,我们可以填饱肚子,你也可以免受伤害。”

为首的年轻人双手插在兜里,仿佛握着什么东西。那名衣着与西区格格不入的老绅士脸色一变,握紧了手杖喝道:“我是爱德华·拉克斯,我警告你们,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是会受到制裁的!”

那几名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露出讥讽的笑容。“好威风呀大老爷,这里可是西区,是连你口中所谓‘法律’都不愿意光顾的地方……废话少说,把你身上的金镑都交出来。”

“还有这套衣服和手杖!”

另一名青年补充道。“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做!不能!”

老绅士紧张的向后倒退,但那些青年却逐渐缩小了包围圈。萨托摇头叹了口气,虽然那位先生并跟他并没有雇佣关系,但这种事情被他遇到了也没有袖手旁观的可能。“小子们,离那位先生远一点。”

萨托人还没到,就冲着那边大声警告着。几名衣着阑珊的年轻人转身望向他,眼中带着浓浓的敌意,为首那人将手从衣兜里抽出,挥舞着手里有些发锈的小刀喊道:“这里没你什么事多管闲事的家伙,不想受伤就赶快滚开!”

萨托眉毛抬了抬,伸出双手捏成拳头又松开,轻笑道:“我叫萨托,之前也住西区,你们有没有认识我的?”

“萨托……他就是萨托?西区以前的打架王!可他……他不是搬出去了吗?怎么又会回来这里?”

这时,另一个戴着破洞毡帽,双眼较为突出的青年认出了萨托,惊呼出声。没错,幼时居住在西区的萨托在小混混里名气不小,以好勇斗狠打架不要命而闻名。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不做那些傻事且搬离了贫民区,但还是会有一些年龄较大的孩子记得这位曾经的“贫民区战神”。好吧,这都是萨托身体前主自封的,听上去多少有些中二。“见鬼,去他的什么萨托!这位绅士是我们的猎物,如果你想管闲事就要做好受伤的准备!”

领头的那个少年挥舞着手中的小刀,恶狠狠看向萨托,如同一只护食的野狗。但萨托依旧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丝毫没有被他的威胁所恐吓道。“不许再靠近!不要小看我……我可是恶龙帮的吉姆!”

这位小混混见萨托根本不怕他,便咬牙大喊一声,当胸刺了过去。萨托面对对方刺来的小刀身子微侧,左手抵在对方手臂关节处,右手微微向上一拧。持刀的年轻人发出一声惨叫,小刀也落在了地上,被萨托一个反关节制住,无法挣脱。“西区的小混混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什么时候也学会用刀子?是男人就用拳头说话!”

萨托抬脚将那把小刀踢到较远的位置,松开了那年轻人,双手攥拳一前一后抵于面前,摆出了一副标准的拳击架势。“可恶……不要小看我!”

年轻人揉了揉发痛的胳膊,似乎不信邪一般再次冲了过去,毫无章法的朝萨托劈头盖脸就是一拳。萨托双臂护在面前并没有急着反击,而对面那小子虽然一直在攻击,但根本没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而就在对方稍有力竭动作迟缓之时,萨托瞅准机会左拳快速刺出,“砰”的打在了对方鼻梁上,打的那小子眼泪与鼻血同时冒出,捂着自己的鼻梁哇哇大叫。“你不是什么恶龙帮的吉姆吗,这点鼻血就吓到你了,那接下来的一拳你还不得当场晕过去?”

萨托说着脚步微移,右手握拳自下而上钩出,狠狠打在了那位自称恶龙帮吉姆的下巴上,让这小子两眼一翻就失去了意识。看到自己首领被萨托两拳打倒在地,这些西区的小家伙们齐齐后退了一步。加上另一个孩子刚刚爆出萨托的名头,竟是再没有人敢上前挑衅。“带上你们的同伴离开这里,如果再让我遇到你们不学好,我会把你们从被窝里揪出来扔进伊姆河。”

萨托并没有想过分为难这些贫民窟的小子,看着他们将那位吉姆连拖带拽的拉走之后,这才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拳头上沾染上的血迹。“先生你没事吧?”

当萨托走近了才观察到,那位绅士戴的帽子着比平常人都要更高一些,材质也更考究一些。他脸颊棱角分明略显古板,身上的大衣、马甲、衬衣、领结,以及镶金的手杖无一不在预示着他的经济情况相当不错。然而这些外在的东西都被萨托忽略掉了,他盯着那人的面部微微皱眉,因为这人他认识,不正是昨日摩根交给他的那张黑白照片主人吗?他说叫什么来着?对了,是奥尔德数一数二的大富豪,爱德华·拉克斯勋爵。这位富豪显然被刚刚的一幕吓着了,此刻脸色有些苍白。不过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表面仍能保持镇定。他抬起下巴轻微点头道:“我没事,多谢你这位先生,多谢你的出手相助。”

“这位先生,你为什么会只身来到西区,身边也没带着仆人或保镖,看你的装扮应该是北区的体面人,这么做实在算不上明智。”

对面那位勋爵脸色有些奇怪,他抿了抿嘴考虑了一阵,还是开口道:“我有必须这么做的原因,我本想着起来早一些西区的居民们应该大多数都没有从梦中醒来,只是没想到他们比我想象中起的还要早。”

萨托心中觉得好笑,这位勋爵大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其实现在对于西区的平民来讲,真的已经算不上早了。“这位先生,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劝你还是立刻离开这里,我会顺道送你出去,并且帮你叫一辆马车。”

“不不不,我现在还不能走。”

老绅士快速摆动双手,神情有些纠结道:“听他们刚刚说,你是一位私家侦探?我正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帮助!我在寻找一位名叫皮克曼的画家,他就住在西区,只是我不了解他实际的住址。他这人脾气很怪,只和真正付钱的买家面对面交易,还不允许买家带保镖和仆人。但你知道吗,只要是见过他画作的人都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只想将那些画带回家中!”

为了一幅画?这位先生,你们有钱人的行为还真是古怪呢。萨托在心中吐槽了一句,的确有点理解不了只为一幅画就冒险进入西区,甚至还拿着根镶金的手杖。这样的装扮犹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将平时不会注意到他的人都吸引过来。爱德华·拉克斯见萨托的反应怕他现在就离开,急忙伸手入怀中,似乎想要掏出什么东西。但很快的,这位北区的大人物脸色急转直下,翻完左边的口袋翻右边的口袋,可摸遍全身后却发现一个事实,他的钱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遗失了。“真神啊,我的钱夹不见了,那里面装着我准备用来买画的五百镑现金!”

“什么?多少?”

萨托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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