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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存下这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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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悠悠被风尘刮得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正好对上丁子香死气沉沉的老脸,吓得猛然后退,“我去——”这一退却踩空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萧启手臂一捞,圈住她肩膀。夏悠悠站稳后忍住踹萧启的冲动道:“你故意的!”

萧启忍下唇边几乎要翘起来的恶劣笑意道:“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

夏悠悠只觉得他脸上的无辜嘚瑟极了,又没有证据指控,只得气哼哼作罢了,再看丁子香时,神思沉疑地把小肉团塞到萧启怀里后,自个儿凑到尸首跟前摸索起来,便听回过周融话的赫连纲问:“怎么了?”

“瞧他骨相怪怪的。”

夏悠悠端详丁子香的头颅时,几只暗红发黑的小虫子从丁子香胸口伤处钻出,凶猛地朝她咬来,“!”

夏悠悠敏捷避开时又踩空了,人倾斜着往另一边倒去之际,恰巧被跃上来的周融接住,一只虫子便冲着他手臂上的新伤口钻去!“——小心蛊虫!”

夏悠悠尚未站稳便一把推开周融,但周融再反应时,虫子已然像打了鸡血般迅猛钻进伤口——“嘶!”

周融只觉本就疼得酥麻的伤口一痛,筋肉被啃咬的声音仿佛响在耳边,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赫连纲冲着扑来,扯下头上的束发带绑住伤口,沉着一张表情骇人的脸朝夏悠悠喝道:“救他!”

夏悠悠跌跌撞撞地扒拉垂脊稳住身形,刚抬头就被赫连纲凶了一脸,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责怪叫她莫名委屈也莫名一怔,抿唇掩下怪异的情绪,便艰难地踩着有些碎裂又倾斜的瓦顶过去给周融把脉:“封他周身大穴。”

赫连纲照做,便见夏悠悠摸出一个荷包,抓了几个写了字的药粉纸包又道:“给我匕首。”

夏悠悠接过赫连纲的匕首唤周融:“坐下,张嘴。”

她把几种药粉通通倒进周融嘴里,以匕首剜破自己的手,把血挤下去。“你!”

赫连纲一把抓住她手,惊恼地质问:“你干什么?若是要水服用——”“是药引。”

夏悠悠面无表情地拨开赫连纲的手道,“但不是谁的血都可以。”

周融早在夏悠悠剜手时便惊住了,目瞪口呆地望着眉头紧拧却未哼半声痛呼的瘦弱女子,只觉灌进鼻腔的风带着浓郁的铁锈血腥气,呼啸着振动柔软的心房,怔愣间就听她淡淡地道:“吞了。”

喉咙下意识动作时,周融方反应过来,张张嘴想说话却被血腥气儿呛得咳嗽,带一下带动肺腑颤动,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了,未语便失去意识!赫连纲连忙抱住周融的肩,只觉他身体冰冷如寒雪,急声问:“他——”“我就是一路过的人,是你们非要扯着我拽着我掺和,身上又怎会有解蛊的药?你带他去禹王府,请守门的千柳安置在南苑,再以冰覆在被子上盖着,待我去寻了草药再救治。”

夏悠悠义正词严道。待赫连纲带周融离去后,夏悠悠却没去寻药,而是慢条斯理地回到高楼处,重新打量丁子香的尸首,蛊虫离体尸首而不化,但明显有些干瘪,凌厉的川字眉峰也怂拉下去,皱巴巴的深邃沟壑连棱角都有些模糊了。夏悠悠琢磨着给自己手上的伤口撒了止血消炎的药粉,扯下脸上面纱随意包扎一番,问萧启:“能想法子寻个地方存下这具尸首吗?”

说着又翻出另几包药粉,撒在丁子香的脸上和身上。“你怀疑他不是丁子香么?”

萧启吹出一声短促的口哨,隐匿的暗卫便现了身,遵他吩咐带走尸首。夏悠悠迟疑地摇摇头:“说不上来。”

心底深处对丁子香的惧意,在看到这张脸时莫名地消散了,她捉摸不透这种没由来的害怕。她从小到大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猴子儿,被绑架被枪指着脑袋,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虐待,异国被抓几乎被轮暴时都没有怕过,是在任何一种绝境里都会拼命寻求生存希望的顽强类型。“不是要给周世子寻草药吗?发什么愣?”

萧启走近夏悠悠便看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木柱上的血迹。“急什么?”

夏悠悠回过神来轻哼,叫赫连纲凶她,便好生在禹王府干等着吧!萧启勾唇揶揄道:“你是在吃周融的醋吗?”

“没有!只是感兴趣的类型罢了,又不是就喜欢这个人了!”

夏悠悠撇嘴捞回已然熟睡的小肉团,把过于复杂的思绪通通一甩便道:“借你府中大夫一用,还你解蛊的法子。”

萧启爽快地表示成交。在之前的剧情里,蛊术这种古老又神秘莫测的旧文明,只轻描淡写出现过几回。可在夏悠悠这却频繁地刷新存在感,定然是游戏破解的重头戏,必须得多了解一些以防不测,萧启若有所思地扫过木柱上残留的血迹,带着夏悠悠跃下屋顶便回廉亲王府。**廉亲王府,药庐。夏悠悠看到一个原主记忆里颇是眼熟的老游医马大夫,没想到先前披着萧启皮听到的马蔺子,便是这个老熟人——原主的不孕就是他诊出来的。但,到底是天生的不孕,还是被人下药所致,马蔺子当初几句话含糊带过去了,想来也是不想触及勋贵人家的纷争吧,只是没想到再见,马蔺子居然在廉亲王府当起府医来了。“怎么了?”

萧启和姜地锦的疑惑异口同声响起。前者看着夏悠悠,后者望着马蔺子。夏悠悠和马蔺子兀自回过神来,异口同声道:“没什么——”话音未落两人相视一眼,又镇定地别开视线。马蔺子和姜地锦齐齐向萧启作揖问道:“将军有何事?”

“她要请你们帮忙。”

萧启免去礼数便懒洋洋地用下巴指指一旁的夏悠悠。夏悠悠要了纸笔墨便把小肉团交给萧启抱着。萧启下意识接过小家伙后,忍不住念叨:“你这手可真顺。”

话音未落便察觉到小家伙未落的手臂亲昵地圈住他的脖子,细碎地呢喃了一句‘大爹爹’。“……”可恶的可爱!像极了白芸儿时养的小兔子!萧·冷面阎罗·启心软呼呼地把小肉团往怀里拢了拢,便听夏悠悠理所当然道:“此处接下来你最闲。”

“……”该死的事实!夏悠悠没空琢磨萧启起伏的心思,写了几张药方交给姜地锦收拾煎煮,又画了一些毒草和毒虫问马蔺子:“可知哪处山林有它们踪迹?”

若到绝处,她可以用空间的药草毒虫,但交出去的解蛊方子得用平常人也可以寻到的东西。旧社会制度已经够吃人了,她无意做大做强,人也懒,没劲儿把医术发扬光大,与其藏私带进棺材,有一日自己受伤或者在乎的人因她的问题得不到最佳治疗,不如造福人类,把能传扬出去的药方子传承下去。马蔺子接过来一看:“若是京城附近山林,那问小锦会清楚些,他隔三差五便去寻药,我月前方回京,不甚清楚周遭。”

按着方子捡药材的姜地锦闻言,缓了动作凑过来看图道:“这两个打尖山有,这个鹅公岭见过,这几个黑山,还有这几个颇有印象,在钟乳坡的万福寺后崖山峰处便有——”“那带人马寻物这事便交给你了,劳烦马大夫煎药备用具送到禹王府。”

夏悠悠把两人的工作调转便继续画图。萧启一手抱着小肉团,一手撑着下巴,盘着半条腿,懒洋洋地靠着阔椅背睨着斜前方的夏悠悠。她神色专注执笔,昏黄的光影打在消瘦的脸颊上,映衬出几分独特的疏离,像是游走在他无法触及的世界里,熟悉的异界感叫他逐渐恍惚。父亲再婚三年后,他方从边境回到首都,初次见到继妹白芸时,她在疗养院雪白的VVIP间里,整个人骨瘦如柴,穿着白色的棉纱病服,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草坪上正在吃胡萝卜的小兔子。她像是透明的,像是灵魂渴望出逃这副破败的躯壳,像不属于他们那个世界。七岁的小女孩听到声响转过脸来看向他的时候,细瘦脖子上长期被铁链禁锢撕扯出来的新旧疤痕异常醒目。萧启猛然想起父亲在通讯中说的话。小女孩三岁时失踪,被定案已亡,却是她生父一手谋划的囚禁和虐待。三个月前的一场名流宴会里,小女孩被生父当成礼物,赠于贵(禽)客(兽)享用,长年累月遭受非人虐待的小女孩终于情绪崩溃,激发出的庞大精神力失控,毁灭了这一场宴会,反杀生父。「我不需要可怜。」小女孩看着他,用微弱嘶哑的破碎嗓子道。那时只有十岁的萧启回过神来,对上小女孩充满疑惑的目光,温柔地笑了笑道:「我叫萧·夏启,是你哥哥。」「夏启?」小女孩迷茫地歪歪头,兀自呢喃:「哥哥?」因着小女孩的精神力不稳定,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所以她还要留在疗养室观察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萧启每日都会去看她,陪她说一会儿话,还会读书哄她睡觉,教她运用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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