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对这些事很了解。”

我看向周成安询问道。“还好，我只是关心一些奇怪的现象而已。”

周成安看向我说：“咱北都也有过集致幻事件，发生在清末。乔达摩事件你听过吧？”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让我有些恍惚：“我查过一个案件，有人收集长相奇异之人，所以了解过这个人。据说乔达摩出生时天降异象，很多人都看见释迦摩尼佛祖从天而降金光四射，最后落在了乔家。巧合的是乔达摩长相跟佛祖如出一辙。”

“当初我跟着老师对这件事进行过调查，采访了四十位目睹这一现象的人，询问他们当时都做过什么，吃过什么，试图找到其中联系。这四十个人性别不同，年龄不同，男女老少都有，工种不同，也并非住在同一区域内，可却全部都看见了这一景象，虽然民间将这件事吹嘘得沸沸扬扬，不过我老师并不信真的有佛祖降世一说。”

周成安深吸口气，扶了下眼镜说道：“我们走访了半个月左右，整合了所有人两天内所做的事，哪怕是细小之事，包括去过几次厕所都详细记录了下来，最后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没想到案件结束后，我还能听见对乔达摩事件的解释，于是急忙询问：“问题出在了哪儿？”

“是一种被人工制出的气泡水，叫可口泡泡水，里面的成分看不出什么问题，用料看似也正常，但其中有两种成分些得相对模糊，是我们医学生都未曾听过的，一种叫乙麻香草素，另外一种叫茶乌素，那时我跟老师不仅翻遍了所有医学书，并且找了许多郎中询问，都没听说过。后来还找人联系了厂家，但厂家也似乎解释不清，就说是两种调味，让泡泡水口感更加的调味剂。”

周成安微皱起眉头说：“可口泡泡水很受欢迎，价格低廉，导致普通百姓也能喝得起。我老师认为事情肯定就出现在这两种调味剂身上，于是将泡泡水拿去了实验室，让人提取出所有成分。”

“然后呢？”

我问。“最后发现所谓的乙麻香草素，根本就是黄麻，少量掺入久而久之会对泡泡水有成瘾性，也就是说大家不知不觉成了瘾，所以才对这个品牌的气泡水爱不释手。另外一种茶乌素其实就是乌羽玉的提取物，少量掺入会有轻微致幻，而这种致幻通常不会有幻觉出现，只是让你又一种清凉解渴、好喝的错觉，还会让你产生些许亢奋，减少疲惫感。这种错觉会持续几个时辰，直到药效消失，所以再次感到疲惫，通常就会又买一瓶泡泡水续上，这才是导致这款气泡水畅销的重要原因。”

周成安深吸口气说：“在极端天气下，比如暴晒流汗过多，气泡水喝得多的情况之下，就会导致幻觉，集体幻觉。我们采访的那些人，在看见佛祖降世之前，因天气暴热，汗流浃背，都喝了连续超过两瓶的量。”

“大家都知道黄麻的害处，所以他们只能编造出一个高大上的名字，而且香草素一听就是很友善的东西。”

我摊了下手。“正是如此，是我老师的较真，才找出最终的真相。后来老师将调查所得的证据链交给了相关部门，那家气泡水厂也彻底关了门。这件事严重至极，百姓刚走出烟馆的毒害，不能再被毒害，引起了绝对重视后，还成立了专门审查这类饮品、食品的部门。针对成分一一筛查。”

周成安看向我说：“我是否算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儿，这件事也是由乔达摩事件引发出来的，事件曝光，但民众并未觉得气泡水对自身伤害产生了问题，反而觉得利大于弊。愚民说老师这是多管闲事，甚至有人为了喝不上气泡水而变得暴怒，将矛头全部指向了老师，最后老师被愚民打死在了街头……”“为民众做了好事，却被民众打死在街头，真够讽刺。”

我叹了口气。“因为那款气泡水是唯一价格低廉，普通民众能够选择的气泡水。其他气泡水相对昂贵，平时根本舍不得买。”

周成安摊了下手：“类似讽刺的事比比皆是，我就见过患者患了重病，医生抱着救命之心，私下推荐了可以试试祝由术，患者觉得医生是神棍，跟医院投诉，导致医生被开除，想不通家中自杀的事。所以我虽然研究偏方，但要给患者推荐，会试探患者对偏方，对中医的态度如何，他们不排斥，我才会推荐。”

“祝由术是什么？”

我微皱眉头。“借由符咒来治病的一种方法，是古代一种精神疗法。不知道你听过一个理论没有，就是即使你患了重病，但在不知道自己患病的情况下，依旧每日心情舒畅，就会活得很久，重病甚至要不了你的命。”

周成安淡淡一笑说：“如果你得了病，得知根本无法治愈，每日郁郁寡欢，或许几年便会撒手人寰。祝由术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治病招数，他会告诉你这个病可以治愈，让你保持愉悦积极配合其他治疗，达到治疗效果。当然我只是为了让你明白，其实祝由术是很复杂的、严谨的，精神治疗之法。”

“即使你已经用了我能听懂的方式表述，但我依旧不懂。”

我摇头摊了下手，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也不了解祝由术，如今已经濒临失传了。”

周成安轻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我是不是说跑题了？”

“题是跑了，跑了十万八千里，但我觉得自己涨了些知识。”

我伸了个懒腰，将那包致幻的药物收了起来说道：“你所收集的偏方里，有没有用人体脏器入药一说？”

“用……”周成安听我这样说，紧皱起了眉头：“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偏方存在，这有违人伦，就算古时有，恐怕也不会一代一代传下来。”

“我却怎么感觉你这样说，是确实听过这种方法。”

我盯着周成安：“医学我不懂，但我能听出话语之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