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井旁边水绳，原本应该挂在旁边的，挂上水桶后才会顺下去，不过那天水绳却顺在下面。当时我想打水洗漱，拉了半天绳子却拉不动，就叫了人过来。我俩一起用了好大力气，拉上来一些，这时有人伸头朝井下瞅，便说好像有个人。”

“你是说邓英子抓着水绳下去的？”

我皱起眉头，心想如果是抓着绳子掉下去的，应该不会被淹死吧？虽然邓英子是女孩，不过抓着绳子往上攀爬，双脚蹬着两边，并不会很难。就算爬不上来，拽着绳子也不至于被水淹没、淹死。“不是抓着，绳子是绑着她手腕的。”

罗巧小声猜测：“听院里人分析，应该是邓英子掉下去的时候碰到了绳子，绳子跟着掉了下去，慌乱中怕被淹死，她就把绳子系在手腕上了。这样避免绳子脱手后找不到，毕竟井底太黑了。”

邓英子有时间绑绳子，难道不会喊叫么？看来邓英子的死的确有疑，只是证实了这点，对现在所调查案件本身有什么帮助呢？我思考着，然后询问：“邓英子死后，柳飞烟什么状态？”

“柳伶人没什么事，不过死了个丫鬟而已，没闹出多大动静来。甚至班主都没过来，只是让人把尸体处理，拉出了城。应该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罗巧低头捏着衣角说：“像我们这种丫鬟的生死，不会有人在意的。不过柳伶人在邓英子掉井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不仅出来去院里走动了，脸色看上去也有好转。”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想错了，难道柳飞烟重病那么久的时间，跟李婴儿无关，跟邓英子有关？或许李婴儿葬礼，柳飞烟晕倒是真的，不过在那之后她继续生病，许是因为发现邓英子目睹了些事，需要处理。柯玉年肯为柳飞烟阉割，已证她清白，那杀人应该不在话下吧？我想着轻微摇了下头，原本几个意外死亡的人，都并非意外，这样来说柳飞烟的死，很可能也并非意外。而最有可能杀柳飞烟的，只能是施心杰。难道这个施心杰当年真的是诈死？——不对，其实还应该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我忽略了柯玉年在这中间对于柳飞烟的情感。刚才巫倾也曾说过，李婴儿出现后，柯玉年已经不再是柳飞烟的定心丸了，那对于为柳飞烟付出一切的柯玉年来说，会不会难受？特别是他每次还会出现在侧幕，眼睁睁看着舞台上的这对儿神仙眷侣。或许，柯玉年认为李婴儿死了，柳飞烟就会永远属于他了。又或者，当柳飞烟对柯玉年表达了自己当时复杂的心情后，柯玉年也找到了让李婴儿消失的理由，于是俩人一拍即合。柯玉年自然知道柳飞烟是男儿身，所以在柯玉年眼里，或许李婴儿才是威胁，可他想不到除掉李婴儿外，又出了个施心杰。当初李婴儿时，柯玉年还能够陪同在柳飞烟身边，可见施心杰时，他连陪伴在左右的权利都被剥夺了。“警官，我可以……回去干活了么？”

罗巧见我愣神，询问道。“还有个事儿，邓英子被打捞上来时身上有伤么？”

我问。“有，额头破了，后脑也被撞击过。许是掉下井时磕的。”

罗巧答。“也有可能是被人袭击留下的。”

我顺口说了出来。“警官，你是说……”罗巧似乎听明白我的话了，略显吃惊：“当初邓英子不是意外掉下井的？”

“谁会半夜睡不着来井边儿。”

我回答完又问：“邓英子有起夜习惯？”

“有，几乎每晚都会起两到三次。”

罗巧声音比刚刚大了些说：“因为我们是凉水洗衣，她身体不算好，凉到就会频一些，这事儿不是秘密。也正是因为这样，邓英子出事那晚，其实我醒过两次，然后没看见她，就没在意，以为她去了茅房。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不知道她整夜没回来。”

“这就对了。”

我若有所思说。“可是谁会害邓英子呢，我们几个丫鬟感情挺好的，照顾怜人们也没出过什么错。”

罗巧想不明白这件事。“邓英子的事儿，你不要对别人说起，有人问，就说我是来问李婴儿的。”

我不想因为此事给罗巧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说完后把本子收起来：“你跟我过来下。”

我拉着罗巧走到井边儿，四处看了看，找到一块还算大的石头，抬到井边儿，让罗巧扶好，并问了她当时跟邓英子所住房间。我进去后，关上门窗，让罗巧把石头推进井里。几秒后，石头落入井里噗通一声，声音不算小，即使在睡觉肯定也会被惊醒。后院这边有四五个丫鬟，不可能都彻底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