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软的拒绝不止宁河没想到，卫质珩更是诧异一下，紧接着眉头一皱，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她胆敢拒绝朕？”

宁河胆战心惊，但还死肯定是来，却又忍不住解释：“安女官身子似乎不太利索，她说染了风寒，害怕见了您过了病气，说是等病好了之后，自会来向您请罪的。”

说完急忙低下头站在一边，生怕帝王发怒。卫质珩心里充斥着一股无名怒火，“染了风寒？染了风寒就敢拒绝朕？朕不信她不明白朕的意思！只要她安软还在这宫中一日，就没有办法拒绝！”

卫质珩手中的毛笔被他狠狠丢到了案桌前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宁河大气不敢出。“你去把人带来，朕今日还非得让她过来不可！”

宁河匆匆领命，又带着人去找安软。半个时辰后，安软裹着一身厚绒宫女衣裳缓缓而来，姿态闲适得好似在夜间漫步赏月。卫质珩看到她这副模样出现，心里的那股火气越发旺盛了些。“奴婢参见皇上。”

安软整理了一下衣摆，跪在地上行礼，像是没看到卫质珩难看的脸色。“安软，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何时起朕宣你过来都叫不动人了？别以为朕三番两次容忍你犯错，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卫质珩脸色很难看，冷冰冰的目光犹如实质刺向安软。安软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嗓音清脆悦耳，无视他的怒火，淡然回答：“奴婢知罪。”

“知罪？呵，好一个知罪，你说朕今晚如何罚你？不若就上次在书中看到的那般，想来也十分适合你……”卫质珩一丢手中批阅的折子站起来，朝着安软随意招了招手，命令的口吻喊她：“过来。”

安软心头一惊。今晚本想躲过去，可是瞧着卫质珩的样子是不打算放过她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安软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跪在原地不动，“皇上，夜深人静该歇息了，奴婢近日调制出来一种新的熏香，拿给您闻闻，看看喜不喜欢？”

卫质珩不耐烦的撇着眉头，龙袍宽大的袖子一甩，“明日再闻，过来！”

安软手心掐出一道道痕迹，她不能就这样过去。“皇上，奴婢染了风寒，今晚恐不能伺候您了。不如您让其他的妃嫔侍寝？明妃娘娘，玥贵妃娘娘，或者才进宫的淑妃娘娘……”安软给自己拖延时间，高座上的卫质珩却被她气笑了。阴森莫测的俊脸在昏黄的烛灯下显得又几分可怖，安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颗心跳得飞快。“安软，你胆子是真的变大了许多。朕的命令你是充耳不闻，朕让你过来，难道你还想让朕亲自过去请你？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如若朕过去，你今晚，不只今晚，近几日就别想下床了——”“淑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卫质珩的话刚说完，养心殿外宁河的声音，于此同时淑妃的声音也传了进来。“本宫进去看看皇上，听闻皇上今日劳累了一整日，本宫亲手做了一些糕点和燕窝给皇上送进去。”

淑妃的声音柔婉清丽，在这夜色里似乎带了几分朦胧的悦耳动听。安软听到这声儿，终于松了口气。她被带来之前，找了个宫女去淑妃那里禀报卫质珩的情况，话里话外都表示卫质珩喜欢温柔体贴的妃子，以前处理政事太晚也会让人给他准备宵夜。就是这样一番话把淑妃给带来了。卫质珩不是傻子，在听到淑妃的声音之后，目光锋利如隼的盯住安软，脸色冷了下去，凌厉危险的眯着眼睛，“淑妃是你叫来的？”

安软自然是不会承认。“皇上，淑妃娘娘来了。您有什么需要，或许淑妃娘娘比奴婢能更好的伺候您。”

安软行了个礼，站在一边。她的鬓角都被汗水打湿，面色上却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只有安软自己知道，心里有多害怕。如果今晚淑妃没有来，她就真的要走到最后一步。肚子里的孩子……她又一次保住了。“是吗？”

卫质珩半信半疑的紧盯着安软，没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不对，大手一挥，“让淑妃进来。”

淑妃进来的时候拎着一个食盒，看到安软在这里惊讶了一瞬，她的惊讶被卫质珩尽收眼底。“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听闻您一直都在处理政事，臣妾百日不敢来打扰，可是晚上又听闻您一直待在养心殿内，晚膳都不曾用过，于是臣妾亲手做了一些糕点和燕窝粥来给您。您趁热尝尝看吧。”

淑妃自然的把食盒递给身边的贴身婢女，婢女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摆放在小几上。卫质珩瞥了一眼一声不吭的安软，从刚才给淑妃行了个礼之后就没说过话了。“爱妃有心了。不过此刻这么晚，淑妃从哪里听说朕没有用过晚膳？”

卫质珩从善如流的接过碗筷略带试探的看向淑妃，眼角余光里却在自仔细观察着安软。“臣妾也是偶然听到御膳房里的小厨子说的。皇上不会怪臣妾打扰到您吧？”

“当然不会，爱妃这么贴心，朕高兴……爱妃身上的香很特别……”卫质珩突然话音一停，在淑妃靠近的时候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奇香，让他昏沉的大脑似乎都轻松了许多，“这香……”淑妃笑着看向卫质珩，“这香说起来还是安女官新研制的，臣妾也觉得这种味道好闻极了，皇上喜欢的话，臣妾日日都点这熏香。”

卫质珩眼神陡然凛冽地看向安软，“这香是你研制的？”

“回皇上，是。”

卫质珩眼神闪了闪，一双极黑的眼眸里充斥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好半晌之后才意味深长的笑道：“你倒是了解朕。”

这话一出口，养心殿有片刻诡异的宁静。安软心头一惊，猜测不到帝王这句话是随口说出来的，还是背后有其他含义。而淑妃则是撇着嘴不高兴地瞪了安软一眼，“皇上，着着安女官跟着您这么多年，当然了解您了。若是让臣妾日日跟着您，也定会比安女官还要了解您的喜好！”

卫质珩看她一眼，没接话，反而说道：“爱妃给朕带了什么好吃的？还真有点饿了。看在爱妃如此有心的份儿上，朕就尝尝你的手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