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川的满不在乎，让李佳欣一脸愕然，然后更为恼火，直接伸手拍了拍桌子，“你根本就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不是正经的生意人，尤其是那个陆野。你不知道他身边有一个忠心属下，叫什么东的么？”

“大概知道。”

盛临川微微点头，脸上笑意都浓，“之前去三医院的时候，我偶尔能看见他一次两次。”

每次看见，都能看到他不远不近地跟在余未晚身后。像是保护，也像是监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喜欢付卫东那样长相冷酷寡情的人。“你别笑了，你还笑的出来……”李佳欣在原地跺了两下脚，“严肃点，别笑了。我要跟你说个认真的事情。我这两天都在打听付卫东的事情，结果一查还查出问题了。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吗？盛临川摇摇头，“我没调查过他。”

他哪有空查别人，除了在华光实验室里做数据，他还要帮着余未晚找养老院，观测手里三个药物试验的进度，忙的快要起飞。“我就知道你什么也不清楚，还敢伸手管别人的事情。”

“佳欣，余未晚不是别人，她也是曾经帮助过我的人。即便多年没联系了，现在她有难，我也有应该施以援手。”

“你……”李佳欣被噎的说不出话，缓了好几秒才道，“那个付卫东以前是在江东省那边混黑的，把人手脚筋都挑废过，根本就不是好人，你这样帮……”“我知道了。佳欣。”

知道李佳欣会说什么，盛临川轻声打断，“我明白你要说什么，也知道你是为了我考虑。我可以给你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帮她。好么？”

脸上的不满瞬间消失，李佳欣眨眨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真，真的啊？”

“真的。”

盛临川收起笑容，干净的面容上神情严谨，双眸平静地直视眼前的少女。望着这双水晶般透亮的茶色双眸，李佳欣被看的脸颊一热，少女心一下子就柔软起来，娇声道，“那好，这是最后一次哦。”

“嗯。”

盛临川轻声回应。李佳欣仍然立在书桌前，单手撑着桌子，小声道，“那你管了这最后一次，十年前，她帮过你的恩情就算还清了。”

“佳欣，我可以不再过分插手她的私事，但你不能说，不让我和她做朋友。”

“没有没有，我没这个意思。”

李佳欣连忙摆手，笑嘻嘻地说，“那今天就先这样，我不打扰你了临川哥哥，我等下开车去五亭山那边，那边风景好，我去那边摄影去。”

“去吧，五亭山的后山是一片合欢树林，现在正好是合欢花盛开的季节，构图选好一点，说不定可以参展获奖。”

“嗯嗯。”

李佳欣点头如啄米，拎着桌上的单反相机，欢天喜地的离开了。目送李佳欣离开后，盛临川收回视线，继续翻看桌面上的两份合同，比对送到哪家养老机构更为稳妥。除了要看养老院面上的资质和环境，更要看地方和养老院的股权结构。要确定这家新的养老院里，有没有和繁夜、陆野有相关联的人物。另一边。李佳欣已经走出了老洋房，来到了外面的柏油路。这一片的老洋房大致都是前花园，后主楼的统一结构，在动乱年代的时候，这里属于法租界。犹豫当年建筑风格，养老房太多都没有配套的车库设置。而养老房主体结构受政府政策保护，不允许推翻重建。所以，住在这里的人，大都是把车子直接停放在路边的停车位上。李佳欣嘴里哼着曲子，步伐轻快，一路小跳着走到车门前，打开车门的时候，车窗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倒影。李佳欣的手僵在半空，疑惑地转过头看向身后，“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身形清瘦的男人，穿着一套银色的商务西装，俨然是个商务精英。那人面带浅笑，低声开口：“李小姐是么？”

“是，你，你是谁啊？”

李佳欣眨眨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我是出于好意，私下想提醒李小姐一些事情。”

男人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目眺望了一下四周，然后道，“附近好像有个咖啡厅，走吧，李小姐，我们去咖啡厅聊。”

……出门之前，余未晚再次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三点半。算一算时间，大哥乘坐的医疗机应该已经抵达香港国际机场，应该办理瑞金医院的入住。她因为身体缘故，不能亲自跟过去。但陆野安排了专门在香港专门负责办理医院入住业务的人，全程负责此事。大哥的入住不用担心了。而她现在，要去三医院皮肤科一趟，去看一眼自己外公。出门的时候，付卫东又像影子一样跟了上来。余未晚脚步停下，看了一眼已经跟到身边的付卫东，嘴角扯出公式化的微笑：“付大哥，你这几天没别的事情吗？”

“你不想我跟着你？”

付卫东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笑容里平添了一丝尴尬，余未晚声音变小，“抱歉，我知道这可能是陆野安排你的工作。可我的确不太喜欢有人这样跟着我。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是不喜欢那些保镖还有佣人跟我。”

“我把你送到医院门口。”

付卫东说完这句话，脚步明显加快很多，径直走向别墅花园右侧的停车坪。余未晚也听懂了付卫东这句话的意思——他是说，跟到医院门口，就不再管她了。这样也好。她没在多说什么，跟安静的跟着付卫东一起上了车。不到半个小时。三医院到了。付卫东说到做到，就坐在车里，开着空调，椅子往后放倒，直接眼睛一闭，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余未晚拿着小挎包下了车，直奔皮肤科住院部。走到外公病房门口的时候，白衣女护士正拿着一个白色不锈钢托盘，给外公送药，测量血压。外公此刻就坐在病床上，床头已经摇起，他倚靠着床头，脑袋一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她。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外公的眼睛清明了一些。然后对她招手，喊出了她的小名：“晚晚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