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牌菜，水上漂！”

门外打饭菜的人回答道。

“我操！猪吃的都比我们好，吃的老子脚下都飘起来了！”

二炮嘴里骂道。

“猪到年底杀了能卖钱，你他妈的养着有屌用？”

门外的人奚落道。

二炮虽然在监舍里凶巴拉机的，但是对那些在外面服刑的外牢是客客气气的，“是，你说的没有错！还是麻烦你，有劳有劳！”

等“水上漂”传到叶辰手里时，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水上漂”，什么叫，吃的不如猪了。

所谓的“水上漂”就是一碗清汤，上面零星飘洒着几块大小不一的白萝卜。

汤里没有一点点油，也没有任何其他佐料。有的萝卜凹陷处甚至还有没有洗干净的泥巴。

汤是清汤，但颜色暗沉，如同浑浊的河水。叶辰靠近闻了一下，一味锅底的味道。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尝了一下，差点一口吐出来。

叶辰之前在外面也吃过快餐，还以为快餐店免费提供的紫菜蛋花汤已经将汤做到极致，可是没有想到这里的“水上漂”更加极致。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米饭的分量倒是足够的，方方正正的一大块，表面一层结痂的硬块，下面却糊得快湛出水来，一点热气都没有。

叶辰怀着复杂的心情向前面看去，只见二炮从外面拿进一个碗，远远看到里面花花绿绿的，看来里面好料不少。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悔了，刚刚让自己点餐，真不应该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们。

一看他们那碗菜是不一样的菜。这才注意到，刚才叫他点餐那人和二炮低声低咕了几句，二炮抬起头笑眯眯的看了叶辰一眼，将那碗菜放在床板上，道：“谢了！”

“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有没有？”

“有！”

“开饭！”

随着二炮的一声令下，下面的人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叶辰端着碗，握着塑料勺，看看身前的“水上漂”，和早上一样，僵在那里。

他在想刚刚那一碗里，一定是嫩滑的鸡肉，又好像是牛肉，但至少里面有新鲜多汁的青菜。想到这里，他咽了咽口水。

“新兵！”

二炮含糊的声音将叶辰拉回了现实。

“来了！”

叶辰放下碗和勺子就往前面队首里面跑。

排在前面的几个人肩靠着肩，嘴角带着油光挤在一块，龙头不时地用厕纸擦着嘴角的油。

“这才一天呢，什么‘来了’，要喊‘到’！”

二炮轻轻拍了一下叶辰的头，笑了笑骂道。

“龙头你真是太奢侈了，你看看多金贵的油啊，就这么擦掉了，真舍得！”

二炮用舌头在嘴边又抹了两圈，探出两根手指，到碗里揪住一块鸡肉，闭着眼一脸满足的磨着牙根，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咽下，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吮了吮手指对叶辰道：“挺懂事的！”

“应该的，应该的！”

叶辰瞥一眼，那碗里的菜已经见底了，又咽了咽口水，心里更加着急。虽然几样菜混杂在一起，色相很难看，但比“水上漂”当然要强很多倍。

“好吃吗？”

叶辰咽了咽口水看了眼二炮问道。

“嗯，真他妈的好吃，”说完二炮用勺子在碗底里又捣鼓了一会，掏出一小截鸡爪，慢慢点递进嘴里，很享受地撮着，“你小子刚进来，肚子里还有油水，也难怪看不上这点东西。”

话还没有说完，白发的老头用勺子快速而又准确地往碗里探来，二炮一把抓起碗，另一只手握紧勺子将里面的东西三两下，全部扒进嘴里，“妈的，老张你连这么点也不放过，你这都几口了？”

“妈的，有你吃的多？我操！”

说完白发老头把勺子一扔，怒骂道。

“你老头子一个，还能操，操不动了吧，找我帮忙还差不多。再说了，你一下子吃这么多油水进去，你也不怕拉得屁股痛。”

二炮奚落道。

“我乐意，痛是我自己，又不是你，你管得着吗？”

白发老头冷哼了一声。

叶辰还呆呆在站在那里，傻愣愣的盯着空空的菜碗，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又看了看二炮，这才开口问道：“老大，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没事，”二炮将饭块倒进菜碗里，拿起勺子用力地将饭压碎，双手抓住碗沿，如同炒饭一样翻了几下，直至菜碗上的油水都刮下来，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吃，“也没有什么事，你的东西，总要让你打了照面，你可以回去了！”

“操你妈，你逗我！”

叶辰心里骂道，很失落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他的饭还在，但“水上漂”只剩下半碗泛黄的汤水，小强正在埋头吃饭，他碗里的米饭上还有几块白萝卜，但每一块都他咬过一口。

“小强，你把菜都吃完了？”

叶辰冷冷地问道。

“嗯！我以为你有好吃的，这个不要了？”

小强很淡定的回应道，“要不你夹两块去？”

说完把碗递了过来。

“不用了！”

其实，就算小强不把“水上漂”萝卜吃了，他也不一定吃。我宁愿干吃半碗白饭，也不愿意吃那些。

吃了几口后，中间噎着了，没有办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最终放下尊严，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喝了几口汤，最后实在吃不下，才放下勺子。

再看看小强，好像吃的挺有滋味似的，突然抬起头看了看叶辰道，“你不吃了？”

“嗯！”

“浪费可耻，给我了！”

还没有等叶辰开口，小强又将他吃剩下的半块饭倒在自己碗里后，又向后挪了挪位置，好像怕叶辰反悔一样。

吃完中午饭，还是那几个人收拾，刚收拾干净，广播里传来一声：开铺。

和前天晚上的流程一样，众人拿着被子，回到原来的位置，然后钻进被窝。

二炮拿个件黄马贾给了叶辰道，让他中午值班。